凌晨,伴随着一阵刺骨冷风涌入被推开的门,胡义披着一身寒气走进了秦优的木屋,摘下泛着寒霜的枪,直奔屋里的火炉。
随着队伍进入,夜幕下的酒站突然喧嚣了起来,各屋先后亮起了灯,空地里开始燃起火把,光亮范围越来越大,人声越来越嘈杂。一河之隔的酒站村也被传染,虽然还没有命令递过河,这些警惕性极高的村民已经预感到了有事发生,强迫自己醒来,本能地开始进行各种逃离准备,这样等命令过来的时候才不惊慌。
胡义的枪放下了,但身上的装备根本不摘,炉火使他那张脸逐渐恢复了血色,一边烤着炉火,一边简明扼要对秦优说了事情梗概。
秦优听呆了,颓丧坐下,盯着炉火喃喃:怎么可能这样?不应该这样
两个村民撑木筏靠了岸,孙翠跳下来,急急往酒站里跑,看到吴石头在空地上手持着火把被风吹得烈烈响,小红缨黑着小脸站在火把旁,正在朝匆匆过往的战士嚷:别往屋里搬了!现在就分!粉笔画了记号那几箱先别开,等会送去对岸给民兵!
一个战士惊诧:给他们那么多啊?
那些子弹是边区复装,咱们不留,废什么话!
噼噼啪啪一阵响,几个弹药箱被战士撬开,手榴弹当场开分,大把七九型子弹被火把映照在箱子里黄灿灿放着光。
孙翠快步而来,边走边问:丫头,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红缨闻声扭小辫儿,见是孙翠匆匆到了,并没像平时那般朝孙翠笑,而是咬牙切齿答:过年!
徐小提着从小红缨屋里拎出来的马灯,在一处偏僻角落,为熊照着亮。熊划拉开地上的覆雪,掀开了个地窖口子,不情不愿地下去,等徐小也提着马灯进入,灯光照亮了地窖中摆在破箱子上的两挺捷克式机枪。
姥姥的,以为再也不用摸这破玩意了,唉——就不能安安生生过几天穷日子吗?这一个个的非招惹胡老大干啥!
提灯的徐小听不懂熊在嘀咕什么,抹了鼻涕傻兮兮问:班长,谁招惹连长了?
缺心眼的鬼子呗!
咱这一路上也没碰着鬼子啊?
他是因为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再问老子就踢你!把弹夹和备用枪管帮我拿上。
孙翠推门进屋: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胡义起身,离开炉子:通知村民做撤离准备,天亮后,会有二连的人到,让他们派出一个人带你们去三家集以东,那有个山洞,容得下大家暂时住那。另外通知杜远,民兵队暂时留守在村里待命。
胡义并不想那些女人参加战斗,但考虑到至少她们可以在后勤方面有可能帮到忙,勉强可做备用。
要打仗啊?
别多问了,去忙吧。
孙翠出门,秦优继续刚才的话题问:你说你要挡?
对,我要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鬼子在这个时候进大北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