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身体半躺在门边的大狗向敞开的屋门外伸出歪戴破帽子的脏脸,隔着硝烟与飘尘,看到卫生兵的隐约背影正在挣扎起来,继续向前,奔向痛苦嘶喊,漫天坠落中变得更加隐约。
贱!根本就没长心啊!你特么还是人吗!你这废物!你什么都干不了!去死吧!咳
大狗在隆隆爆炸声里嘶声大骂,直到屋顶猛然漏下了大片的灰尘,落地后又扑了他满脸,把那张脸彻底变成了土灰色,再也看不出脏,呛得他在乌烟瘴气里拼命咳,咳够了,又骂:我x你小鬼子祖宗!老子都特么给你记着
轰——哗啦啦啦——
这一次的爆炸仿佛近在咫尺,灰尘满满的屋里被冲击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到无尽的痛,冲击,划破,震撼。
卫生兵选择这间看起来最坚固的屋子,要为他的伤员们提供一个避难所;大狗和半仙选择这间看起来最坚固的屋子,要为自己提供一个避难所。可是一枚炮弹也选择了这间屋子,爆炸在屋顶,只是巧合。
所有的瓦片都塌了下来,所有的灰土都扬了起来,失去了屋顶的屋子仍然看不到任何光线,再也听不到伤兵的呻吟。
似乎过了好久,龟缩在桌椅板凳搭建在墙角防护壳里的半仙止住了咳,开始悉悉索索推拒他身边的碎瓦断梁,同时嘶哑着问:还有喘气儿的吗?帮我一下,我卡住了。见鬼!
哗啦啦——塌成了一块小空间的门口位置传来响动,接着是大狗的破锣嗓子:半仙?你特么没死?他的听觉似乎受到了影响,并没听清半仙在说什么。
快来帮我一把!
炮击结束了吗?无错不跳字。
四门,早前在西边打了一个基数,我猜鬼子是带了两个基数炮弹,刚才这是半个基数,看来剩下的半个基数舍不得打了。半仙絮絮叨叨答了个详尽,这个辎重兵通过兵力规模和行军距离,清晰判断了鬼子的炮击情况。
你特么到底嘀咕了些啥啊?能不能大点声?
无奈的半仙突然扯破了嗓子震天吼: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