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唯一能藏的地方只有床底下,胡义心里暗暗叫苦,臭丫头片子你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哪怕您老人家换个时间也行啊?不用想都知道苏青进来要干什么,一搜一个准,不对,这回是两个准。看来,只能摊开了,亮相就亮相,敢娶敢扛敢死。
苏青没什么表情,直接走到床边,坐了问:反省得怎么样了?既然你睡不着,那现在说说吧,慢慢说,要把问题说透彻了,我不着急。
胡义呆呆琢磨着该不该现在直接说清楚一切,床底下的周晚萍可沉不住气了,苏青的出现是为丫头,她现在稳稳当当坐床边要胡义说反省,这是故意的。迟则生变,再耽误可能再没机会。于是用手朝小丫头比划,示意她赶紧出去。
小丫头根本想不通周晚萍为什么在这,她的心思里还没太懂得男女事情,所以摇头不干,她还想顽抗到底。
这情况下周晚萍再顾不得,胡义的性格真有可能和盘托出,抬腿就朝小丫头身上蹬。
哗啦——
一对小辫滑出了床底,愣着一双猝不及防的大眼,呆呆朝低头看的苏青眨巴两下,终于无奈地爬出来。
女侠,终于肯露面了?苏青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隐蔽微笑:说说吧,你怎么在这?
小丫头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晃了晃小辫,瞟了呆若木鸡的胡义一眼:天凉了,我不放心,怕狐狸的被子太薄,所以来看看他。
怎么看到床底下去了呢?
怕床板不够厚,考虑一下是不是再给他加一床褥子,就爬下去看了呗。
哦,原来如此。那既然是来看他,怎么还挂着黑面巾呢?
小丫头低头瞧了瞧垂在胸前的黑色方巾,咂吧咂吧小嘴:路上风沙大,遮一遮有什么不对吗?
苏青把视线又朝下挪了一段,突然见了鬼一样,脸色苍白,猛地跳起来,惊慌连退几步,背撞了墙才停,惊叫道:这又是什么!
下丫头低下头,一条尺长的小土蛇已经从衣兜里爬出了半截来。
赶紧用小手把蛇重新揣好,眼珠子乱转答:呃这那个周阿姨都说我是大姑娘了,那我一个人走夜路能不害怕吗?防身的,防身的。嘿嘿嘿
原本想好好捉弄捉弄这个缺德小丫头,现在被她兜里爬出来的蛇吓得没了兴致,苏青朝胡义狠狠剜了一眼,掉头离开。
明明是丫头搞怪最后也要朝我发狠?胡义无奈得已经快要晕倒。
苏青的脚步声消失,周大医生爬了出来,胡义看小丫头,小丫头看周晚萍。
周阿姨,你为什么在这呢?提问者变了,轮到一头雾水看不懂情况的小红缨解惑。
周晚萍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深深瞟了呆站的胡义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我是来看看他的伤势怎么样。
那你怎么看到床底下去了?小丫头居然貌似相信了这个时间上太不寻常的理由。
那个绷带掉了,我当然得去找吧?周晚萍面对小丫头倒是一点不脸红。
哦,原来是这样。转瞬一对小辫又好奇地翘了起来:哎?你的衣角怎么都湿了?
周晚萍低下头,衬衣下端两个前衣角湿黏黏的,被灰尘蹭得湿脏,在灯光里格外显眼。这时周晚萍的脸终于红了,忍不住嗔怪道:你问他!
恨不能从窗口跳出去的胡义不得不面对丫头的求知大眼,支吾着说:也许可能是我出汗太多了吧。呃大概是蹭到了。
月下,一个娇小身影晃着小辫往回走,突然停了,嘀咕着自语:看伤势为啥不点灯?那能看见啥啊?怪不得绷带都掉了!然后继续扭搭扭搭走。没走几步又停下了:绷带在哪?我怎么没见着有绷带呢?
这个夜里,所有的问题都是很奇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