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唐那片灯红酒绿、喧嚣繁华与暗影交织的市井街巷深处,有一家名为 “红浪漫” 的洗浴中心,阿娟 —— 韦晓娟,曾是这里最惹眼的存在之一,像朵开在幽夜霓虹下馥郁又飘零的花,而她从良之路,恰似一场在荆棘丛中艰难觅光、拼力挣脱枷锁的跋涉。
韦晓娟出生在北唐郊县一个贫困农家,青山绿水没庇佑她家避开穷厄,父母土里刨食,微薄收成仅够糊口。幼年时,家中土坯房逢雨必漏,她蜷缩在墙角,听雨滴砸盆罐声响入眠。读书时,铅笔短得捏不住才舍换,作业本正反写满密密麻麻小字。但校园角落那几株野蔷薇,在春日暖阳里绽粉白花朵、散清甜芬芳,是她灰暗童年亮色,也在心底种下对美好的朦胧向往。
一个小山村,那里山清水秀,但却掩盖不了她童年生活的苦涩。她的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家庭的经济来源主要依靠那几亩薄田,生活过得十分拮据。在她五岁那年,父亲在一次劳作中意外受伤,失去了劳动能力,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全部压在了母亲瘦弱的肩上。
为了维持生计,母亲不得不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不仅要照顾田里的庄稼,还要操持家务、照顾父亲和年幼的晓娟。晓娟从小就很懂事,看着母亲如此辛苦,她总是默默地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比如洗衣、做饭、喂鸡等。然而,尽管她和母亲都付出了很多努力,但家庭的经济状况依然没有得到改善,贫困就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始终笼罩着这个脆弱的家庭。
小学毕业,家里供不起学费,她含泪辍学,随亲戚进北唐城打工。初来乍到,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晃花眼,满心憧憬却被现实迎头痛击。小饭馆刷盘洗碗,洗洁精蚀得双手满是红疮;制衣厂日夜赶工,缝纫机嗡嗡成噩梦,工钱还常被克扣。一次街头闲逛,“红浪漫” 招工启事写着 “高收入、包吃住、工作轻松”,像蛊惑人心的魔笛,涉世未深的她被吸引,不知门后是将自己拖入泥沼的漩涡。
踏入 “红浪漫”,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晃眼,可后台狭小杂乱,刺鼻香水味与汗味混杂。妈妈桑打量她青涩模样,嘴角勾笑 “丫头,好好干,钱有的是”,塞来暴露裙装,镜中自己陌生得可怕,像被摆弄换装玩偶,妆容掩盖稚气,却遮不住眼底惊惶。第一晚陪酒,包厢闷热,男客嬉笑调侃、毛手毛脚,酒灌进喉咙似火烧,泪水在眼眶打转,想逃却被恶狠狠瞪视,只能强颜欢笑,初夜尊严碎在这纸醉金迷之地。
此后,阿娟成 “红浪漫” 招牌,熟客纷至沓来。有肥头大耳商人,谈成生意后肆意炫耀,将百元钞甩桌上 “赏” 她,眼神满是轻慢;有纨绔子弟,借酒撒疯扯她发丝取乐,嚷着 “妞儿,今晚跟爷走”。她住上公寓,满屋名牌,可夜深人静,抱着玩偶缩在角落,望着窗外霓虹,满心空虚,财富如枷锁,锁住自由灵魂。
情感上,她似迷途羔羊。与保安阿强有过短暂情愫,暗巷牵手、互赠廉价小物是甜蜜时光,可妈妈桑棒打鸳鸯,阿强被辞退,消失人海,她心再添伤痕。又遇 “恩客” 李老板,送花送钻、甜言蜜语,承诺带她脱离,头脑一热交付真心,却发现只是逢场作戏,玩腻后将她像旧物抛弃,绝望中明白这世界真情稀缺,自己不过是他人消遣。
身体也每况愈下,熬夜陪酒、作息混乱,胃疼常如恶魔纠缠,妆容难掩憔悴,去医院检查,胃炎、贫血诊断书似判决书,可不敢停歇,请假就扣钱,债务、家用像巨石,压得她只能在这 “销金窟” 继续沉沦,似陷入泥沼越挣扎陷越深。
转机悄然萌芽于偶然。社区组织义工进 “红浪漫” 宣传防艾知识,志愿者小苏温柔耐心,讲解时目光满是关切尊重,发放避孕套、宣传册后,拉着阿娟手轻声说 “妹子,你值得更好生活,外面世界很精彩,别放弃”,那双手暖如春日暖阳,话语像石子投心湖,泛起希望涟漪。
不久,阿娟回乡探亲,见父母白发苍苍、腰身佝偻,仍在田埂辛苦劳作,邻里孩子纯真笑脸、朗朗书声,记忆中野蔷薇倔强绽放墙角,往昔美好涌上心头,对比城里污浊,决心改变如春笋破土。回 “红浪漫”,她向老板提出辞职,遭严词拒绝、克扣工钱威胁,可心似钢铁铸就,不为所动,悄悄攒钱、打听合法脱身途径,自学法律知识,明白自身权益受保护,勇气在知识滋养下愈发茁壮。
阿娟寻到妇联救助站,工作人员帮她联系法律援助,与 “红浪漫” 漫长谈判、官司拉锯,过程艰辛,对方耍无赖、找关系施压,她几近崩溃,但律师鼓励、姐妹支持撑着她。胜诉那日,法院外阳光灿烂,赔偿金虽不多,却是重生希望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