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莫希望能被“母亲”和大姐看中,成为博隐部的元节。
他知道,其他几个小亚也同样希望被“母亲”看中,因此在这个冬天,所有的小亚都格外的英勇。而且,巴莫明显看得出,连并非博隐之血的柯木旦也存着这样的心思。只是母亲和大姐的想法看不透,像是一体视之的意味。
“母亲”和其他的几个什的人来,整个驻地便人欢马叫,热闹起来。巴莫知道“母亲”爱吃肉羹,恰好他手下有善做羹者,便早早地着人架了火,用陶罐慢慢熬上。
巴莫跑到营地正中的大帐前,对大姐说,外面熬着肉羹,还要稍等。大姐笑着应了。
巴莫从胸前掏出一块肉脯,放在口里嚼,往其他几堆营火走去。
“按如此进度,到豳地还要几时?”一名军士问道。
“这谁知道啊,按那日那个芮人说,应该就是这几日了。”说话的是小亚黑吉。
巴莫在黑吉身边蹲下,看着架子上烤着的猪肉,伸手在火旁烘烤,戏谑地说:“谁叫你才问清,便举刀杀了那人,我要喊你留人都来不及,不然岂不是多个向导。”
“他倒是知道路,只是瘸了一腿,只会拖慢我等,如何当得向导?与其留在那里慢慢等死,不如一刀了结,得个痛快!”黑吉向来率真,只是性子暴虐,稍有不对,便兵刃相向。
巴莫虽比黑吉小了两岁,却能拿捏得住黑吉的性子。“这么说,你倒是做了一件善事?”巴莫在黑吉身边踞坐下来。
“可不就是这样!”黑吉听出他话语中的玩笑,却不在意,从腰间抽出小刀在烤肉上捅了几下,感觉生熟刚好,从怀里掏摸了一把,撒上盐,顺手切了一块,连刀递给他。
巴莫笑着接过小刀,对着肉吹了吹气,一口吃了,入口滚烫,在口中滚了几滚,慢慢咽了:“好吃,好吃!果然黑吉兄弟烤炙功夫,手段一流!”吃完又戏谑道:“比你的杀人功夫要好许多!”
巴莫吃完站起身来,拍了拍黑吉的肩膀:“到了豳地,我寻些好酒来,你再试哥哥的烤炙手段!”
回到自己的营火旁,肉羹刚煮好。巴莫用长勺试了一口,点点头,盖了,拎着陶罐往“母亲”的大帐去了。
大姐远远看到巴莫前来,笑盈盈地站在大帐门口候着。
“大姐这些日子也很辛苦,我特意多熬了些。”巴莫对大姐说。
大姐已经很老了,老得像他儿时看到的那个筮比,腰背微驼,脸上有深深的沟壑。
大姐伸手接过陶罐,笑盈盈地看着他:“当年,我将那个勒异部的女子交到刚刚成年的黑格的手上时,那时候他还不是元节,也没有人想到他会成为元节,那时候他才刚刚长大。”
巴莫看着大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和他说这个,他第一次知道,为大商守护灵石仓的亚羌,原来也和他一样有个族名,叫黑格。
“那时候,那个勒异部的女子十三岁,被母亲换到部落来的第二个月,便来了初潮。”巴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静静地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大姐,听她轻声地说这些他接不上的话来。“母亲便叫我把她领到黑格的身边,为黑格生了个女儿,就是阿更,博隐部的‘母亲’。”
“当年的母亲已经去了天神那里,当年的黑格成为了博隐部的元节,而一场大火又烧光了黑格所有的梦想,让我博隐部众只能冒着风雪来找寻故地!”大姐提着陶罐,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沉沉的蓝色中已经有几点星光,而大姐的目光遥远。“博隐部要繁衍下去,而‘母亲’终将会有自己的孩子,能驰骋千里的骏马,能翱翔天际的雄鹰!”
巴莫觉得专门为“母亲”熬得这一罐肉羹很值得,因为大姐愿意和他说当年的事,而他正想听这些——他向往成为博隐部的雄鹰,成为部落的元节。
大姐把陶罐递给他,说:“‘母亲’前几天‘天癸’已至。”巴莫一愣,不解的看着大姐。
“‘母亲’来了初潮!”大姐见他不懂,推了了一把。
“进去吧,我和‘母亲’说了,今晚会有一名部落的男子进入她的营帐,她将敞开怀抱,接受那男子的一切。”大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