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建功之事,只想着在方国再厮混几年,父亲不可能让他一辈子当个男任终老,总会有个子爵等着他,在某处划一块小小封地,作威作福,任其逍遥。
索弜“越是有事,越易建功”八个字打动了他。周国与羌人素来交好,偏是此时有事,岂不是天赐良机?
他站定了,回头看索弜,发现索弜也正看着他。
“你说,我们要怎么做?”他转身坐到索弜对面,不自觉中,他把“你、我”换成了“我们”。
“第一,你有铜金,也有匠人,周国的兵库就在你手里。”右相大人送给周方的五千斤铜金和十名匠人,并非无条件的,而是由男任主管,周国若有需要,尚需到男任处报领。
“第二,你也有人。五个什,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了,若要成大事,只需买马。”
“第三,兵库在你手里,高圉、亚圉对你自然不敢怠慢。但有所请,若非危及周方,高圉、亚圉断无不从之理。”五千斤铜金,打造出来的兵器,足可武装千人,毕竟戈矛之类,所费不多。
“有这三点,加上民心可用,何愁事有不谐?”
“哈哈哈!”子永大笑,仿佛功成在望。“我居然被你说服了!行!就这么干!”
子永打消了次日到北郊的想法,第二天一早,和子永一起理好了思路,便前往高圉处求见,高圉对此事颇为冷淡,只含糊说了句“可”,要他去找亚圉“具体说道”。
子永满腔热血,便似蓄力一拳打在水中,无处着力,有些郁闷,只是心犹不甘,按高圉所说,又找了亚圉。
亚圉见面倒是热情,奉了酒食,和子永对酌起来。
子永说到打击羌人的想法,亚圉倒是仔细听了,思索半日,对他说:“羌方乃我周国素通婚姻,不宜轻起干戈。此事父亲大人和我都不宜出面,你也不行!”亚圉边想边说,语气缓慢。“若是我周人自发对抗羌人劫掠,自无不可,方得不授羌方以口实。”
“羌方能以无力约束为藉口,放纵劫掠,自然不能不许我乡民自发抵抗。”子永先前梳理了一遍,和高圉又说了一遍,现在再说,流畅许多。“只是乡民只认姬姓,还望亚圉指派一名子弟,随我一同行事。”
亚圉端起酒樽正要喝,听他这般说,略一沉吟,道:“周类!周类并无官职在身,他来做此事,却是正好!”
子永心中且喜且愁。喜的是,周类与他相熟,打起交道来,自然比其他人更加顺手;愁的是,从亚圉点了周国姬姓中最无职权的周类来看,亚圉并不看好此事,勉强应了,不过是虚应故事。
好不容易打起心思要做一点事的子永,具体操办起来才觉得办事之难。
回去和索弜说了,索弜却说:“高圉是怕羌方举国来犯,所以不敢出面,倒不是看轻了。周类来正好,换个人来,说不定为着谁来指挥,与你争来夺去,那时节谁来主导?”
索弜又问:“从大邑商来的那些匠人,已经开工了没?”
“随时可以。来时右相大人交待,要慢着点开工,因此有意拖着。”
“通知匠人马上开工,我要四十面金锣,四百只矛尖。”索弜道。“还有,你得把羌人劫掠的事报回王都。”
“要金锣干嘛?”子永诧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