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消息,右相淡淡看向郑达:“郑达,你去查!”
“唯!”
面对右相的猜疑,郑达没有任何抗辩的余地,只能抱拳回应。
郑达几乎已经知道了一切,从戴镰“刺杀”右相,到子见的死,一切在背后操弄的大手,都来自右相府,来自右相大人。
这一次的刺杀会不会也出自右相之手?
威胁右相登上王位的子见已经死了,但子画还在,急切想让子画上位的王后妇息还在,难说右相还会有什么手段。
郑达心里一肚子话,不知道找谁说,叫芷儿温了酒,差人叫来樊品,他要说的话,只能对不爱说话的樊品说。
樊品还没有从弟弟的死缓过气来,人显得越发沉寂,除了进屋叫了一声“大人”,之后便一直闷头喝酒。
“你兄弟死于阿广之手,当日阿广就死了,死于计五的箭下。”
“唔。”樊替喝了碗中的半碗酒,头低得更深。
“我查了指使阿广的人是谁。”
樊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黯然,捧起酒坛,给郑达满上,帮自己的碗中也添满,端起碗对郑达示意。
“那个人正直、公正,有大智慧,我一直很信任他,这次他做了这么大一个局,你知道的,我差一点也死在阿广的手中。这件事,那个人在我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轰然崩塌,我一直以来所信仰的全都坍塌了。”郑达举起碗,在樊品的酒碗上轻轻一磕,继续说道:
“这世界只有阴谋者才能活得更好,这让我很是迷茫。”
“大人,你还信那个人吗?”郑达没有说那个人是谁,樊品也不问,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郑达信不信。
郑达心中略感动,自弟弟死后,樊品一直活得很麻木,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似乎樊替的死,也抽走了他的魂魄。
“我知道了那个人有不得已的理由,他要活下去,只能这么做。”郑达喝完酒,将酒碗轻轻放下,推到樊品一侧,示意樊品倒酒:“我迷茫的恰是这一点,如果只有弃德悖义才能活下去,那么我会怎么做?”
右相开始动手,是因为妇息的媵臣找到阿广,欲对右相不利。
一直以来,右相对王位看得很淡,但右相挡住了子画登上王位的路,妇息要取右相的性命,右相才不得不动手。
郑达甚至连右相为何要“刺杀”自己,何以要对子成动手的原因都猜出几分。
“活下去。”樊品给郑达倒满酒,想起已经死去的弟弟,想起家中那个异族女子得知樊替死讯时,哭得死去活来,在他身上捶打的样子,打了个响鼻,说出了进屋以后的第二句话:
“活着最真实!”
郑达再次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道:“是啊,只有活着最真实。”
第二天,郑达便出现在长勺氏别业的不远处,监视着别业内外的动静。
右相手下军士给出了方位,郑达没用多久就排查出两个院子:京氏在这一带有一处庄园,三四间屋子,四五块农田,以及长勺选的这一处用刺篱笆围出的别院。
京护与长勺选都和大王走得近,但京氏这一处庄园是在京新的名下,而长勺氏的别业,却操持在于妇息走得更近的妇操手中。
妇操……
郑达想到这个妇人,心猛地一缩!
芷儿毒杀子见,便是处于妇操的直接授意,她与妇息之间还有什么秘密,也许就在这一处别业之中!
郑达自己守在长勺氏的别业,京新的庄园另外安排人盯着。
郑达远远绕着刺篱笆走了一圈,觑得四下无人,腾身越过篱笆,回头看了一眼厚厚的刺树围成的篱笆,对自己伤势好转速度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