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嬉顾不得看利箭是不是穿透子昭的咽喉,匆忙闪避射来的黑影。
子昭走在队伍的正中间,因为林子距离道路很近,甘盘将子昭夹在人和马的中间,在高度警戒中缓缓向前。
甘盘似是嗅到危险气息,一再吩咐缓行,就在这时,一支箭从林中射出,射在一匹马背后装干粮的袋子上,马匹受惊,人立而起,希律律叫了几声。
甘盘高喊:“蹲下!”
一时不见动静,甘盘悄悄探头留意两边的树林。
但林中在没有第二支箭射出。
寒嬉躲过了第一道黑影,一块石头,躲过了紧随其后的一支箭,但肩上被一块石头击中。
剧痛让寒嬉抽出的第二支箭掉在地上,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做进一步的闪避动作前,又一块石头砸了上来,正中寒嬉的太阳穴。
寒嬉一阵晕眩,晃了晃头,下意识的从背后重新抽出一支箭,人却软软地向后倒去,在身子倾倒时,又一股大力击在他的胸口,寒嬉低头看了看,一支箭插在心脏部位。
寒嬉全身痉挛,一阵猛颤,然后软软倒下。
阳光从林间树梢洒落,耳畔被压碎的枯叶碎裂的声音巨大而焦脆,然后寒嬉陷入黑暗,陷入永远的黑暗。
甘盘严阵以待,林中传来响动,曾利已经接下大弓瞄向声音的方向,随后林中死寂。
甘盘等了一晌,林中传出戈武的声音:“是我,还有向节。”
甘盘示意众人放松,自己却保持着警惕,对林中大喊:“你们走出来!”
看到林中死的人竟是寒嬉,甘盘心中一突。
一路追杀王子的竟是寒嬉,与大王未来的儿媳,王子画的未来的大妇,难道王都发生了什么,不然何以子画的人会对子昭穷追不舍?
戈武没有甘盘这许多疑问,寒嬉的死让戈武略松一口气,一日一夜的追踪,他可以肯定,对方这一支追兵应该已经覆没,不会再有人跟在身后。
但戈武没有放松戒备,仍让手下亲卫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不肯有丝毫放松。
因此他们走得很慢,到夕食时分,远远看了一片划分疆界的封林。甘盘指着前面,露出一路上难得的笑,说道:
“过了这一片封林,就是豕韦国了。我们就露宿于此。”
子昭听言,不待吩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解下背在背上的食物袋,斜斜地靠在石头上,舒展开身子。
实在太累了!
以前学的那些关于礼仪和由礼仪带来的威严,现在统统不管用,生存下去变成唯一的目的,而保持足够的体力是生存下去的前提。
子昭躺在石头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在明晃晃的天空的映衬下,树林的边缘在实现中划出一道暗绿的轮廓线,斜斜地刺入子昭的眼帘。
“豕韦国……终于可以消停了吗?”
“寒嬉死了,对方应该在没有人了吧。”
子昭脑中纷乱,胡思乱想着,在睡眠让他失去意识前一刻,子昭的心里这么想着。
心中有事,子昭只是稍微迷糊了一下便醒过来,看着亲卫们忙碌着,略微有点发愁。
从大邑商出来的时候,他们是十三个精神焕发、有着无比忠诚和无限美好前程的勇士,现在只剩下八个人。
一路南来,一路追杀。虽然一次次死里逃生,但每一次追杀,总有人永远的离开这支队伍,子昭甚至来不及为他们挖一个坑,填一捧土。
他们就在封林的边上驻扎下来。
躲进林子里当然目标会更小,但林子很密,不知道里面会遇到什么,反而是在林子附近会更安全。
子昭不知道豕韦国是如何得到这一片封土的,更不知道是哪一年植的这一片封林,但看上去这一片封林应该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吧。
“明天要派几个人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况。”甘盘见他醒了,走过来,坐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