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五看了远处斜阳,心中爱意满溢,捏了一下隗烟的鼻子,轻轻扭了一下:
“我们就一直走,到走不动的那天,我们就找一所带庭院的房子,你给我生一堆儿女,我们便静静坐在夕阳之下,看他们在庭院里打闹,看他们慢慢长大……”
听到计五说“生一堆儿女”,隗烟大羞,皱着鼻子嗔道:“美得你!”眼中却全是笑意。
隔不久,隗烟又说:“你爱喝酒,我们就开一家酒肆,没客人来,我们就自己做吃的,有客人来,你便不愁没人陪你喝酒了。”言语中尽是憧憬。
“若是我喝醉了,你要记得给我打水。”计五这些天被隗烟逼得养成了洗脚洗脸的习惯,因此打趣。
隗烟鼻子一皱:“若是你喝醉了,竟然敢不洗脸洗脚,我定然……定然……”
隗烟没有想好要定然如何,计五笑着追问一句:“定然怎样?”
“定不让你上榻!”隗烟皱鼻的样子落在计五眼中,只觉得分外可爱,忍不住又捏了一把,被隗烟一把打开,“你就睡在庭院,和狗狗睡在一处。”
计五故作夸张的吃惊:“我们还要养狗吗?难道十几个孩子还不够你看顾?”
隗烟一时语塞,等反应过来,说“谁要给你生十几个”时,计五已打马躲得老远。
一路走到东甸,在将近日落时,远远见一个村邑在夕阳下,被铺满金黄,计五认了片刻,确认便是索地,笑道:“怎么和你一起就觉得好快,前面就到了!”
计五指着前面村邑前的大树。
计五不过是无心一句,隗烟却觉得心中甜蜜,与情郎同行,隗烟也想着愿此行永远没有尽头,可道路总有尽头,与车队分开不过半日,骑马总是快过脚程,不过半日便到。
今日起出包袱也要与包袱在索地一起过一晚,看着前方已经落下一半、映得漫天红霞的夕阳,计五没有过多犹豫,下了马,将隗烟从马上接下来,牵着两匹马进了村邑,问明族尹家的位置,走去找族尹借住一宿。
族尹精精瘦瘦的,是个高颧骨长者,见二人借宿,又看了二人的骏马,分外热情,吩咐人牵了马匹去喂草料,吩咐人辟出一间偏房给二人住。
二人进屋,见屋里土墙上挂着铅制的刀剑干戈,对身后的族尹说:“原来族尹乃是尚武之家,倒是失敬。”
铅制兵器沉重易折,无法用与真正的战场,但铅易得易铸,用来练手却是最好不过。
族尹听了,十分得意,说:“索氏乃是汤武子孙,我族世代虽以制索为营生,但尚武精神不敢或忘。早些年,我族人丁兴旺,恰逢盘庚大王迁都,我族跟随大王诏令迁了过来。大王怜恤,在东甸分了这片土地,已在此繁衍近四十年了。”
计五于姓氏中所蕴含的荣光全然不懂,却也知道汤武建立商朝是每一个商族人最大的骄傲,听了之后连说失敬,道:“原来是成汤子孙,难怪,难怪!”
族尹看着墙上的兵器,捋着下巴上不多的几绺胡须,道:“初来此地时,我只是嗷嗷待脯的婴儿,如今已垂垂老矣。”
族尹话语间是无尽的惆怅,脸上表现出来的却全然不同,乃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索氏原本寓居王都一角,随盘庚迁来,分在东甸的只是索氏的一支,而今虽无爵位在身,却也蔚为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