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父亲给的那柄长剑,居然有近两尺,青灰色的剑身,剑脊和剑从上,浅浅地刻了云纹,锋刃锃亮,子画很是喜欢,征得父王同意,给长剑取了个名,叫“青锋”。
妇息和他说,平时在王都就佩寒嬉的这把,若是征战,就佩上“青锋”。
“第三样让我为难了。那卷简册我没打开,虽然我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书。”
寒嬉打断子画,接口说,“是一卷空白的竹简。”
“若是我知道是空白的,也许我就会选了书简。”子画笑,接着说:
“骨簪我不会选,若实在不行,便是随便一根竹签,也能挽了发辫。倒是在玉策和龟甲间犹豫。”
“换我我就选玉策,”一直没说话的子见插话,“整理好了的龟甲只能用作占卜,而没有占卜的龟甲,会不会就应了四个字:前途未卜啊。”子见还待要说,看到妇息正盯着他,却不是期待中的温柔目光,连忙住嘴不说。
“我最后选了龟甲。起先也是因为这种考虑,所以犹豫。不过,我猜你放东西时的心思,也许是要想我们一起拥有未来的无限可能——无论凶吉!”
子画看向寒嬉,寒嬉也看着他。
寒嬉心中欢喜,眼中水波流动,脉脉地看着子画,只觉得这世上最懂她的男子,便是眼前这个英武俊俏的人儿。
子见被妇息瞪了一眼,自知失言,本想只听不说,看了一眼寒嬉,又看了一眼子画,笑:“你们先别急着含情脉脉,寒嬉你倒是说说啊,我的好兄弟选中了几样?”
“缎面履不是,玉策是的。”寒嬉满心欢喜,笑嘻嘻地说:
“玉策是用来自昆仑的软玉雕刻的,希望我未来的夫君能策马扬鞭,底定天下。”寒嬉看着子画,正要接着说,却忽然发现妇息的脸色不对,心中怵然,果然是人一得意便容易忘形,连忙说:
“那把剑上,镶嵌了象征成功与胜利的绿松石,王子佩着,一定能够克敌制胜,所向披靡。”
“那管玉策,我明儿就给王子送来。”想了想,寒嬉又补充道,这两句明显是说给妇息的:
“希望王子会喜欢。”
“子见。”一直未开言的大王对子见道,“泞地近日颇不宁靖,羌奴聚众暴动,逃了一百多羌人,亚戴弹压不住,我与亚进商量,你明日带人去一趟。”
子见避席,单膝跪地,抱拳回道:“唯!”
众人话题于是转向了泞地,大王的泞地田猎尚未成行,居然又出了这样的事,有说亚戴过于严苛的,有说领头暴动的羌宫过于奸诈的,莫衷一是。
正说着,易青走进明堂,面色有些仓皇,因不是正式议事,易青无需见礼,进门后径直从众人背后绕过,将手中一片竹简递给右相。
右相接过竹简,才看一眼报上来竹简,便全身颤抖起来。
众人瞧出异样,都看向右相,只见右相大人的手颤颤巍巍,握不住手中竹简,掉落在地,以手揪住自己的衣襟,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就倒。
易青知道右相得知子成噩耗,定会伤心欲绝,却不成想竟至吐血晕厥,见右相朝后倒来,想也不想,噗通跪倒在地,不让右相倒在地上,单手揽住右相的肩,见右相斜斜软倒怀中,口中悲呼:
“大人!”
妇微就在右相身侧,见夫君如此,已是惊惶无措,抓住右相的手不停地喊:“夫君!”
亚进与右相亲近,见状从案几后腾地站起,走了过去,捡起带血竹简,看过之后,瞪着上首坐着的妇息,口中直念:“可恶!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