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印证光头叔的话,从屋外觋人围着篝火灰烬不断“喔嚯”打圈的喧闹中传出一两声犬吠。
光头叔再次冷笑,却不是对小五的轻蔑,而是自嘲:“那个土坑还是我挖的,当时想着别让躺在里面的人太憋屈,我还特意挖长挖宽了些,在打夯时也特意多夯了几棰,更紧实,免得躺在里面的人不踏实。”
光头上下打量着小五,在昏暗中骨碌转动的眼白让小五心里发毛:“你比我高,躺进去恰好。”
小五在族中负责打猎,前些日子听说族尹死了,丝毫未曾在意,不管是谁当族尹,他做的还是他每日要做的事,背着弓箭,和族兄们一起上山打野物,献给族尹。
老族尹死了,自会有新的族尹支使他上山,而他,照样会与从前一般将打来的猎物敬献给新的族尹。
光头那双骨碌碌转动的眼睛看向了屋顶:
“我原本想,人生已经足够无聊,死在这里也不过是早死几年,没什么不好的。但进来之后,看着屋顶透进来的阳光,听着屋外的热闹喧哗,我却想,哪怕是三十岁死,也还有两年好活,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死呢?”
小五瞥了一眼光头,原来还只三十不到,看上去却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
“你进来之前,我一直在想怎么逃走。”光头指指斜斜搭在夯土墙的顶端、撑起土屋茅草尖顶的几根木梁,小五才注意到这间屋子比寻常的房屋要高出许多,更不用提他那几乎是半地穴式的“家”了。
“屋顶太高,我站到棺椁上跳了好几次都没能够到那根梁,一根都够不着!而我一个人也没法将棺椁推到靠墙处去。若不是你来,我几乎要放弃了。”
光头叔终于站起来走到小五的身边,小五见光头叔果然比自己矮半个头。光头从少年身边擦过,走到木棺跟前,拍了拍棺盖:
“你来了,我就有办法逃走了。”
光头叔瞟了一眼小五,又补充一句:“不,是我们,我们就有办法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