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两家都很有钱,他们就把案子做大,想办法弄出人命,然后把原告和被告翻来覆去地折腾,直到把这两家所有的钱都弄到自己的手里。”
“他们挖空心思巧立名目,从百姓的手上收税,如果百姓没有钱交税,他们就牵走牲口,抢走粮食……根本不管你会不会饿死!”
“我说的这些,你没亲眼见过?”
“我见过!”
百里轻用力点了点头:“咱们江南有茶税,有蚕丝税,有运河税……老百姓不管有没有地,每年都要按丁口交钱!”
“可是那些当官儿的,不管他们家里有多少顷良田,只要有个官身,所有税全都是免的!”
“对,”燕然点了点头道:
“就是他们这些官员,文官刮地皮、赋重税、包揽诉讼、颠倒黑白。”
“武官吃空饷、喝兵血、强迫自己的兵出去做买卖摇船,给他们赚钱。”
“他们是民间那些趁着荒年,压价收购贫苦农民土地的地主的保护伞。是那些放高利贷,开赌场的恶棍的背后靠山。”
“那些宗室子弟仗着自己是皇族,看着哪家买卖赚钱,就拿着俩钱去非要入股,三下两下就把你的生意抢过来!”
“每当皇朝建立的时候,都会重新分配土地,那是大家人人都有地种。”
“可是世间的财富和土地,却一点一点被慢慢剥夺搜刮,又一点一点慢慢集中到这些人手上,然后就再来一次天下大变!”
“三百年治乱循环,一次一次周而复始。”
“可是被残杀的,从来只有百姓,世上也永远都会有这些靠百姓血泪养肥自己的权贵。”
“所以我要把他们的钱抢过来,拿来干一点正事。”
“同时,也是给那些被他们搜刮残杀的百姓报仇!”
“这个叫信号枪……这是第一次用。”
黑暗中,燕然看着远处沉声道:“当信号在天上亮起来的时候,你说那些百姓的冤魂,他们能看得见吗?”
“你说那些倚门相望,永远等不到自己儿子回来的父母。那些被抢走了最后一粒粮食,活活饿死的百姓,那些被残害压榨致死的灵魂,那些青史上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人相食’!”
燕然站起来,提着那支信号枪,转头向百里轻问道:
“你说那些荒芜的家园,那些鞭子上的血印,那一银子上的眼泪,那些钱索上的膏血那些无辜枉死的善良百姓……他们能看见吗?”
“……应该能吧?”百里轻惊讶的答道。
“要是看不见……老子就他妈烧了这个汴梁!”
燕然突然转过身,举手向天,面对这浩荡的汴京城,一枪射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