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道号天丹。”
按理来说,一个入门不久的二代弟子,很难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仙门之主记住他的名号。
但这个似乎例外。
话音还未落下,玉池老祖就已经抬了抬眼皮:“太虚丹皇?”
数遍大南洲年轻一辈,此人的神秘程度堪称首位,乃至于还要胜过菩提教的降龙伏虎大明王,毕竟后者至少在北流河外现过身,而此人当初仅是唤出了一片太虚之境。
白鹤原本略微昂起的头颅,在听见玉池老祖能唤出此人名号后,便是又重新低了下去,放下那金丝口袋,从容的梳理起了身上的羽毛。
“你一介小辈,在这里拿我等耍乐?”
天梧老祖嗓音低沉,悄然将神虚山弟子的脸色变化收入眼底,回过身,又是那副戾气十足的模样。
任谁都知道,他那弟子青鸾,正是死在了这位太虚丹皇的手里。
“神虚山传承如今已被本座接过,小辈二字,或许不太妥当?”
年轻的嗓音不急不缓,不仅没有丝毫心虚,话音中原本的那抹谦逊也是淡了几分。
听闻此言,其余老祖纷纷皱眉。
仙脉传承,属于是有这么个说法,但几乎从未发生过。
毕竟在这大劫之前,能登临三品境界者,很少有什么陨落的先例。
“接过?”
天梧老祖裂开嘴,倏然呵道:“你说接过就接过?”
“没规没矩的东西!”
“给老祖我滚出来说话!”
显然,这位老祖压根就是在为他弟子身陨的事情借题发挥,但旁人却没有阻拦的意思,毕竟他们也想知道,神虚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音间,天梧老祖已经是探出右手,只见其五指微屈,整条手臂如虹桥贯出,直直的伸入了灰雾当中。
见状,几位峰主已然是大惊失色。
要知道,若是不入太虚之境,纯粹比拼正面硬碰硬的手段,莫说是沈仪,哪怕是神虚老祖在世,也远不如天梧老祖。
而沈仪一旦显露出那菩萨手段,今日这么多三仙教长辈在场,说句九死一生都算乐观了。
刹那间。
天梧老祖的手掌已经像是攥住了某物,他冷笑着狠狠朝外面拽来。
就在这时,一道肆虐的灰雾却是如毒蛇般攀上了他的手臂,像鞭子似得狠狠抽在了上面。
啪嗒——
脆响声中,天梧老祖脸色微变,这般攻势虽伤不了他,但也足够逼退他了。
他迅速收回了手臂,朝着朱红大门瞪去。
紧跟着,只听灰雾中传出一道沙哑狞笑:“神虚山的事情,也轮到你天梧山来指手画脚了,老祖我要传下仙承,是不是还得先问过你这老不死的?”
这熟悉的嗓音响起。
诸多峰主已经是脸色惨白,眼中涌现几分惊悚。
除了那位已经陨落的师尊以外,还能有谁?
“……”
经天梧的出手,哪怕隔着灰雾,这群老祖们也是察觉到了其中再明显不过的两道气息,一者便是距离六六变化只差半步的神虚老祖。
另外一道显得薄弱了许多,但同样也臻至三品境界,只不过像是刚刚攫取十缕本源,堪堪编织成了道果的程度。
太虚丹皇,自北流河外失踪后,如今再现身,竟然已经摘得大罗道果了!
从对方斩青鸾而扬名,至今才过去了多久。
怪不得神虚老祖这虫妖愿意将仙门之主的位置传下……怕是想借着这年轻人,顺应大劫之势,再往上攀一攀。
一时间,众多老祖脸上皆是涌现羡慕之色。
“鹤仙师体谅,我这徒儿将将破境,还需感悟太虚,若是此刻出去,恐怕对修行不利。”神虚老祖又朝着那白鹤客客气气解释了一句。
“无妨。”
白鹤停止了梳理羽毛,一双眼眸扫过众人,淡淡道:“若是争执够了,我可以讲正事了么?”
天梧老祖捂着手臂,虽还想再辩驳几句,但在白鹤的眸光注视下,却莫名的感受到了一抹压力。
他迟疑一瞬:“仙师请讲。”
见状,白鹤这才缓声开口,霎时间神态大变,全然没有了方才慵懒的模样,反而更像是在模仿某人说法:“我教疏于大南洲之事多年,向来也未曾问过,但劫数已起,料想那南须弥应该不肯让尔等插手。”
“我想,总不能让那群和尚将南洲全占了去。”
“只是尔等实力低微,确实派不上大用。”
“如今赐尔等几件法器,不求做出大功,但只是也要在红尘间留下些姓名。”
听到实力低微的评价,诸多老祖显然是有些不服。
但一想到这白鹤身后的那位,倒也不敢出言反驳,而是将心思都放到那枚金丝口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