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谨慎,能轻易让我们查到什么才有鬼了,不过这也恰巧证明了,咱们这一趟没白来,他这军中的确有问题。”
“那您打算怎么办?”
“写信回去告诉父皇,军中没个监军,实在不像话,照他们这样下去,谎报伤亡情况,每战必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玩儿险胜,还不停要军饷招兵买马,迟早要出事。”
出事是必然的,罗敷早就说过,李卜跟薛让本质上就是同一种人,都是能豁出命去,凭着打仗一路晋升发家的,他们没耐心在朝堂上耍心眼儿,深知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的道理,与其在朝堂上日复一日的浪费口舌跟人辩论,不如去拼几场,一旦立功,加官进爵,可比那些兢兢业业写文书的要升的快多了。
薛让一开始也算忠心,但后来官越来越高,野心也越来越大,他得到的再也无法支撑他野心的时候,造反就成了必然。
抚州这时候也是大雪连天,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过几日是镇南王生辰,才入抚州城便可见一片祥和喜庆氛围,镇南王亲自出城迎接,照旧是那些客套话,罗敷坐在车内,冒着风雪听完了,故意笑着打趣:“本宫是来给王爷贺寿的,反惹得王爷惶恐,这么说却是本宫莽撞了,要不本宫现在再拐回去?”
镇南王抄手笑道:“殿下说笑了,府中已经备好筵席,臣恭请殿下回府!”
抚州的一众官员一个个埋头见礼,罗敷挥手叫起,这才往镇南王府去了。
镇南王妃早逝,如今府中大大小小各项事务具都由侍妾裴氏打理,这裴氏今年看着不过三十上下,不但貌美,且事事安排妥帖周到,人也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罗敷第一次见她,不禁生出许多好感来。
一场筵席下来,罗敷身疲体乏,沐浴过后早早就睡下了,第日清晨,江鄯请她去用早膳,裴氏仍在一旁伺候,镇南王先问了许多最近朝中发生的事,后忽然问了句:“不知安贵妃近来如何?臣听闻安贵妃自诞下六皇子后身体一直不得康健,陛下过寿时原想过去探望,但……”他叹声气,没再接着说下去。
裴氏听闻镇南王问起安贵妃,脸色一变,倒茶的手一顿,洒了许多出来。
裴氏忙抽出帕子去擦,握着罗敷的手惶恐道:“都是妾身不小心,殿下,您没伤着吧?”
“我没事。”见她一直站着伺候,又道:“你也别忙了,一起坐下用饭吧。”
裴氏忙道不用,她一个妾室,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敢跟她坐在一桌吃饭,在罗敷面前她就是个下人,便不是在她面前,自己这身份除了能使唤些人,也与下人无异。
江鄯解释道:“姨娘从不与我们同桌吃饭的,殿下只管自己用就好了。”
罗敷心中奇怪,虽是妾室,但也没听有什么规矩是妾室不许上桌吃饭的,但奇怪归奇怪,瞥见镇南王肃沉下来的脸,她也没再多问。
接着镇南王方才的问题,罗敷又回:“母妃身体已见大好,太医说生产时落下的病根想要根除不容易,只能慢慢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