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这厢说罢,那厢比方就匆匆找到李卜,在他耳边低语说山下有官兵上来了。
李卜不慌不忙,一副“我又无罪,纵使官兵又能耐我如何的样子”坦然又大方道:“遣人去问问,他们上山干什么,若是想要问罪,叫他们拿着证据上来。”
罗敷一听就知道应该是罗曦带着官兵来寻她跟方昼来了。
她心中恍然一喜,想着山下官兵就算再少,总也能震慑到他,况且,他应该也不敢真的跟官兵起冲突,他才做这个大当家多久,根基不稳,跟官兵跟朝廷作对,就不怕招致杀身之祸?
李卜把她脸上的欣喜表情尽收眼底,他们才遇见,刚重逢,话都没说上几句,她就盼着要走,真是一点儿都不顾及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念卿成狂。
“殿下当时写给我的信我收了也看了,最后扔了又捡回来了,通篇屁话,没有一句我爱听的。”
“你……”就知道他一定会听不进去,所以她当初光措辞就措了半天,引经据典的开导他,用一种她从未对他用过的温柔语气与耐心写完了那封信,他仅仅因为不爱听就说是通篇屁话?
“真是枉费本宫的当初还对你抱有一丝希望,如今看来,当初写那封信也是多余,既然是屁话,你就当从未收到过,本宫也当被人打了一回脸,罢了罢了!”她愤而甩袖转身,胸口上下不断起伏,真有种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简直是自作多情!
李卜走回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她当初写的那封信。
信之前被他揉过,后来无论怎么抻平,用多少书压在上面都无法使它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比方给他出主意让他用热水熨熨,他也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去试了,结果非但没能熨平整,漏出来的水滴还把一个字给晕花了,他飞起一脚踹过去,那之后比方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懂不能乱说话,不然会被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殿下给我的东西我都好好收着呢,我给殿下的东西呢?”
那个狼牙吊坠儿?
罗敷无所谓道:“跟你的信一起,扔了。”
李卜听后竟然没有任何反应,随后摇摇头:“信大概是被殿下撕了,但是吊坠儿肯定还在。”
“我为什么要留着你的吊坠儿?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不知道戴了多少年的破玩意儿,薛让当初不知道分给你多少赃款,你就拿那么个吊坠儿打发我?”
“殿下可知道那吊坠儿上的狼牙来自何处?”他面露愠色,转身直面她,把罗敷逼得步步后退:“那是我这辈子杀得第一匹狼,我掰下它的狼牙做成吊坠,时刻戴在身上,是它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没有退路,想要出人头地只能闷头往前冲,当然也时刻告诫我要保持清醒,我想要的,不管是什么,都势在必得!”
罗敷的腿碰到桌子腿,手撑在桌面上,身子使劲后仰:“那恐怕你的好运要到头了,过去这么久,我也记不清当初到底把它扔在哪儿了,或许你有机会回去,去护城河里说不定能捞着。”
“没关系。”李卜的眼神倏然变得温柔起来,目光落在她唇上,手指在她唇上来回摩挲:“换成别的也一样。”
罗敷紧紧抿着唇,还觉得不够安全,两只手死死捂住嘴唇,但这样一来失去了支撑,她就彻底躺倒在桌上了,宛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李卜的手撑在她头两侧,脸在她眼前猛然靠近:“看来殿下已经很了解我了,我都还没开口,殿下就已经知道我想要什么了。”不怀好意的目光同时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来回打量,那眼神,像是在品鉴一样物什,赤裸裸,无掩饰。
罗敷心里的火就快从头顶冒出来了,松开手,破口大骂:“李卜,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