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疖多发病于孩童,因孩童体弱,起初症状便是高烧不退,上吐下泻,若不及时治疗,接着身上便会出现一个接一个的脓包,直到最后败血而亡。
而罗睿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脓包,但因他年纪太小,太医们又不敢擅自用药,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们全都得掉脑袋。
可罗睿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了火疖呢?
太医惧于薛让威严,战战兢兢又道:“可是七皇子最近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宫中没有人得火疖的消息,或者是……宫外带进来的病?”
薛让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中间震出一条裂缝,两个太医埋首趴在地上,听见薛让又问:“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病传染给七皇子的?”
要这么说的话那牵扯可就大了,他们只是两个太医,只负责治病救人,别的事一律不管,更不想被牵扯进这些莫名其妙的算计里去,连忙摇头否认:“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只是说七皇子的病极有可能是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至于这东西是从何而来……下官无从得知。”
薛让一把掀翻了桌子:“老子问你话,你就说是或不是!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是不是!”
这下两个太医谁都不敢吭声了,照眼下的情况看来,很有可能是有人借着七皇子生辰送礼故意把病传给七皇子的,但他们不能这么说,因为敢这么做的人一定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真的闹腾起来,他们也得跟着倒霉。
薛贵妃已经哭成了泪人,光靠吼可断不了案,但关心则乱,罗睿高烧不退,吃不下喝不下的,她这个当娘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刮一样,即便觉得不对劲,也拿不出什么主意来。
薛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那两个太医,掐着腰在景德宫内来回踱步,最后冷静下来问她:“七皇子最近可曾接触过什么?生辰那日送来的贺礼都在什么地方?”
薛贵妃哭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由翠喜代为答道:“七皇子就跟寻常一样,也没有接触过什么,生辰那日送来的贺礼也都在库房堆放着,实在没有什么……”
说着一顿,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忙道:“奴婢想起来了,大皇子送来的如意!”
薛贵妃本来是看不上罗诤送的东西的,但那柄如意实在惹人眼,堆在库房里似乎有些浪费,便叫人拿了摆出来。
罗诤送东西也很讲究,装如意的是金丝楠木制成的锦盒,里面用雪白的天蚕锻铺了厚厚一层,当时薛贵妃看那截天蚕锻觉得扔了可惜,便让人留了下来,后来天蚕锻放在桌子上,薛贵妃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发现乳娘用天蚕锻裹着罗睿,说这锻子冰凉顺滑,罗睿喜欢的很,连睡都比平日睡的香些。
后来就没怎么在意,细想之下,好像就是从那之后罗睿才生病的。
薛让捏拳,咬牙切齿:“罗诤……”转头又吩咐门外的侍卫:“去找个小太监过来,五六岁,没有小太监,小宫女也行,快去!”
侍卫领命退下,出了景德宫就直奔太监所去了。
宫中的小太监大都是家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活不下去了才被送进宫做太监的,这些小太监命好的被一些有权有势的太监认了做干儿子,以后好有个养老送终的人,命不好的,过得真是畜生不如的日子,没人把他们当人,是生是死自然也没人在乎。
景德宫的侍卫去太监所挑了个五六岁的小太监,提溜着就要往景德宫去。小太监大约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可怜巴巴的喊着救命,但哪有人敢救他,景德宫的主子别说来要人了,就是挑个人杀了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这一幕正好被罗敷撞见,她听说罗睿得了火疖,几天了,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就想着过去看看,谁知竟在路上看到了这样一幕,她自己也有弟弟,听那孩子哭着喊哥哥,心头一软,上去把人拦下来:“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