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甯很崩溃,几欲黑脸,“我要是现在睡,一会儿被吵醒,更难受。”
老天爷啊,怎么这个面瘫冰块太子如今变成了话痨呢?真是极度抓狂之事。
“那好罢。”林樘嘟着嘴,又拿起一边的小镜子照着,道:“那你说……”
纾甯:“又怎么了??”
……
是夜,到了亥末时刻,熬的迷迷糊糊的纾甯与林樘忽地听闻外头隐隐有声音,自然立时便驱散了困意,皆从床上爬起,只见远处隐隐有火光颜色。
纾甯险些便要叫出声来,却被林樘给捂住,“别出声,先让这火着一会儿……”
她不安地点点头,再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配上眼神示意,想要林樘放开捂着自己嘴的手。
林樘这才意识开来,如弹簧回缩一般立即收回自己的手。
见着事情出了,纾甯反倒是沉着了不少,她关上门窗,又缓缓地走回床上坐下,恍若无事一般。
这个时辰宫中早已落锁,奴婢们亦早早睡下。便是那些守夜之人估计也都睡的七荤八素了,这个时辰起火,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人发现,便是发现了,也多半是晚了。
既然明知道结果,自己倒也不用担心了。
甚至纾甯都能隐约猜出林樘是何意思。
“殿下,回来坐罢,光看外头,再吹风凉着了可不好。”纾甯打了个哈欠,却将床柜上的茶壶取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渐起嘈杂混乱之声,而火光亦是盈天晃目,自然这样的情况不必再睡。
“走水了,走水了。”有人狂呼求救道。
林樘与纾甯会心一笑,林樘便给纾甯披上厚厚的被子,自己则是绕到了寝殿后门,取过一瓶梳头用的桂花头油尽数泼洒在后门廊下,连通一路,再将蜡烛帐幔推到,刹那间火焰四起,成半亩火海,将整个寝殿后门包裹。
冬日里风大,西北风一吹便使得火焰更加连峰应天,吞噬半个寝殿,顿时升腾出黑色烟雾,焦灼呛人。
林樘忙地取了绞湿了的帕子递给纾甯,亲自拥着纾甯到了门口,又往各自身上涂了些黑灰,又取了蜡烛烧了他自己的小臂。于门口大声呼救道:“来人啊!来人啊!”
不是要阻止火,而是要加一把火。
然而纾甯却不禁胆战心惊起来,方才她见林樘近乎自残的行为,整个人都傻了,只呆呆立在原地,竟是忘了去阻止林樘,如今只见林樘臂膀上血呼一片,才觉触目惊心,烧焦流血的皮肉发散出血腥难闻的气味,仿佛连眼睛都能闻到。
众人本因后头着火忙的焦头烂额,却不想这火已然跑到了体华殿之中,这体华殿之中的可是清宁宫的主子,若是清宁宫的主子有事,这清宁宫里的人谁人都活不了了。
不过好在这两位殿下都无性命之忧,众人正待松一口气,却不想早有眼尖之人瞥见林樘左边小臂血肉模糊,皮肤焦黏的情景,忍不住叫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