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子清师兄......”

蔡琰转过身去,满脸通红。

“我,我不知道你在沐浴......”

本来以她的素养,进门之前应该先问一声才对。

只是今日她先见了血,又被匈奴人抓走,然后又是厮杀见血。

这一连串的变故下来,她一个人在房里待着实在害怕,只想来找张新说说话,寻找一些安全感。

“失礼了......”

蔡琰说了一声,连忙打开房门,飞也似的逃了。

“看来小师妹今天真是受了惊,竟然连进门前要先问一声这种基础礼节都忘了。”

张新摇摇头,继续唱歌。

“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嗷嗷嗷......”

“子清师兄。”

门外又传来了蔡琰的声音。

“嗷?”

张新再次被打断施法,有点无奈。

“昭姬,你有何事?”

“没,没什么......”

蔡琰弱弱的声音传来,“只,只是想找师兄说说话......”

“行吧,那你稍等。”

张新快速在身上搓了几下,擦干身子,换上池阳长给他准备好的衣服,打开房门。

蔡琰的脸还是红的。

张新将她请进房中。

池阳虽在长安附近,但却不是什么大县,县衙的后宅也不是很大。

张新的房间只有一个用来会客的小正堂,剩下的就是卧室了。

正堂内摆着浴桶,还有张新换下来的铠甲衣物,实在是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张新只能带着蔡琰来到卧室,搬来堂中的桌案给她坐,然后自己坐在床上。

没办法,房间太小了。

二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蔡琰依旧红着脸,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情缓过神来。

张新也不出言打扰,而是仔细打量着她。

他与蔡琰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中平五年离开雒阳,出任青州牧之时。

再过几天,初平三年就要过去,迎来初平四年。

这一转眼,便是五年过去。

五年时间,蔡琰已经从一个青涩的少女,出落得更加成熟大方。

二十出头的女子,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纪。

张新的眼中满是欣赏。

蔡琰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师,师兄为何一直看着我?”

“我在想,时间过得可真快。”

张新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笑道:“想当年在渔阳见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还是个黄毛丫头。”

“一转眼差不多八年过去,当初的黄毛丫头,如今已经是个大美人了......”

“师兄也没比我大几岁吧。”

蔡琰皱了皱鼻子,“你那时候不也是个小孩?一转眼,都长胡子了。”

张新闻言一愣,伸手摸了摸上颌的短髭(zī)。

汉时以长须为美,若一个人不是宦官,却没有胡子,通常都会遭到别人的嘲笑和排挤。

张新统领一方,更要入乡随俗。

因此这么多年来,他基本没怎么刮过胡子,嘴上也有了一些毛。

是啊。

张新心中十分感慨。

等过完年,自己就二十五岁了。

十一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这十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张新一时间有些恍惚。

蔡琰见张新突然不说话了,面色一阵变换,鼓起勇气,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

张新回过神来。

“你干嘛?”

“我,我想离师兄近一点。”

蔡琰低着头,怯声道:“当年平阳之时,若非师兄遣人相救,我怕是不能幸免。”

“今日匈奴又来......”

“我本以为今日无法幸免,没想到师兄还是来了......”

蔡琰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张新恍然。

难怪小师妹今晚这么奇怪。

原来是怕了,来找安全感的。

不过想想也是。

她一个弱女子,被一群野蛮人暴力劫走,还见识到了鲜血和死亡,心里不怕都有鬼了。

张新伸出手,想把蔡琰拥入怀中,觉得好像不太合适。

想握住她的手,好像也不合适。

张新思来想去,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怕,已经过去了。”

张新温声安慰道:“日后师兄镇守长安,不会再有胡人过来劫掠了。”

“师兄有十几万大军,十几万呐!”

“一定会让你过上太平日子的!”

“嗯......”

蔡琰点点头,突然靠在张新肩膀上。

“昭姬?”

张新低头看去。

蔡琰双眼微闭,眼角有着泪痕,鼻子还在不停抽动。

“师兄,让我靠一会......”

“行吧。”

张新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师妹想靠,那就让她靠吧。

只要别让老头知道就行。

不然就得挨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