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敛摘下战术盔。

风卷积着腥臭扑面,视线所至,尽是被集中火力带起的硝烟。

成山的尸体被摞在不远处。

若从天空俯瞰,方圆十里几乎猩红成一片干涸的血海,不论是壁堡的组员还是沙虫的悍匪,曾经鲜活的大多数人,此刻皆僵直如柴。

石墙边、房顶上、亦或是驻扎匪营的门口。

都横躺着许多人。

发蓝的脸上睁着无神的眼。

若无战争。

都是爹生娘养的儿子。

李蒙也靠坐下来,他摸了摸口袋,烟已经抽完了,苦笑着舒了口气,将手臂搭在膝盖上,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污。

叶寻从不远处走来,他腿上的旧伤又受到重击,一瘸一拐的,随手给李蒙扔了一盒烟,继而蹭墙往下坐,掏着打火机。

他感慨道:“会长,这次真他妈累啊。”

贺敛轻笑着,没有回答。

无垠黄沙,夕阳漫来,连夜的嘶喊似乎还未完全消弭,仔细听,有救下来的孩童哭声,亦或许,哭的不止是孩童。

贺敛闭上了眼睛。

红光笼罩在他沾染血污的身躯。

牺牲者什么都没有留下,当狼烟被点燃的那一刻,战火从不能被浇息。

它会一直燃烧。

直到生命化为乌有。

幸而这一次。

他做到了。

十天。

昔日边防高驻的菲兹区。

如今。

遍地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