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得太子应允,曾庭便不再犹豫,随着他一声传唤,十几个下人端着酒壶杯盏排队而来。
领头的却不是沈家的人,那个中年男子朝着曾庭俯首,其意不言而喻。
这是要斗酒。
沈汀年搁下茶杯,瞟了一眼曾庭,能跟濮阳绪斗酒之辈,显然这方面是行家,视线扫回来又落在了沈燕荷身上,倒还是老样子,事事好强,什么都要争个高低,永远学不会谦虚和藏拙。
“这里有十六种酒,分为酎、醨二类,”曾庭有备而来,又这么好运的碰上太子殿下在场,少不得要表现表现,他一手背着身后,一手点着摆放好的藏酒,“我们就按琼林宴的规矩来比,分品酒,和饮酒两场。”
品酒比的是对酒类的了解,以及能精准尝出酒在重酿时里头放的东西,更高深的还能尝出酒藏的年份。
至于饮酒那拼的就是酒量了。
“沈先生若能赢在下一场,曾家就算输了。”
“口气莫要太狂。”沈燕荷也起身离席,走至摆酒的方桌前,自信而笑,“我不仅要赢,还要赢你两场。”
“……”曾庭。
众人:都谦虚点行不行?
两人还没有开始,沈汀年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才要起身,就被濮阳绪压住了膝盖,他轻声问:“怎么了?”
沈汀年拿手拧了他一下,“如厕。”
###
沈汀年在凤来书院后山住的篱笆院,青石铺路,曾经院里种满了花,牡丹芍药秋菊金桂……她重新踩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入目所见,篱笆已经破漏的七零八落,院内杂草丛生,白青色的小楼久无人住,挂满了蛛网。
连曾经她最喜欢独坐的石凳竟然都破裂了。
沈汀年想起最后一次在这块石凳上呆坐,那日她得知了双木就是林墨,是沈院长的学生,是沈家资助的寒门弟子,是不可能带着她私奔的人。
他甚至家中还有一个离不了人照顾的‘妹妹’。
比起当时失去万金奖励的打击,这个消息是压垮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永远无法摆脱沈家。
#五年前的凤来书院后山。
沈汀年背着书匣回住处,从旁蹿出一人拉了她一把,然后匆匆在前面走,似乎寻常女学生路过一般,沈汀年觉得她有些眼熟,心念间就不知觉的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那人显然对后山的路也很熟悉,带的路很偏,等两人进了上山顶的岔道,四面静寂无人,她才回头看沈汀年,眼里是笑,但却是嘲讽。
“我叫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