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的神思也有一瞬的游离,他未曾有子嗣,倒是在宣穆身上体会到了这种为人父的感觉。
这感觉很微妙,似是有无形的责任落于肩头,又莫名有些期待,自己日后的子嗣会不会也似宣穆这般聪慧。
今夜月色确实很好,圆月高悬连撒下来的光都柔和不少。
一夜平安过去,次日一早,苏容妘便准备好了带宣穆出门去。
马车已经备好,内里也准备了吃食与水,苏容妘也忍不住想,裴涿邂还当真是喜欢孩子,此前她上过裴涿邂的马车两次,内里都是干干净净,可未曾见什么吃食,如今倒是给宣穆都备上了。
马车一路行到书院,宣穆面色正常,倒是给苏容妘紧张的嗓子发干,连喝了好几口水。
甚至还得宣穆来安抚她:“娘亲莫要紧张,只是考两句学问罢了,成与不成都没关系。”
苏容妘哭笑不得:“你娘我紧张得心都要吐出来了,你倒是看得开,是你读书还是我读书啊?”
她在宣穆小脑袋上戳了两下,倒是很期待他梳上书童的两角鬟鬓,该是什么模样。
她从前也见过阿垣梳那种发髻,阿垣模样生的好,温润得好似浸润过的美玉,疏朗的郎君梳着颇为稚嫩的发髻,显得颇为滑稽又可爱,却又叫她喜欢得紧,移不开眼。
马车停在,苏容妘率先一步下马车,而后才将宣穆给接了下来,只是脚步刚落稳,便能感受到周遭的眸光。
今日来的并非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其他官眷夫人带着孩子,想来都是要受卢先生考校的,可苏容妘带着宣穆一身素衣,在一众官眷之中格外明显,也自然便遭到了旁人不善的打量。
有一位夫人离卢先生院中的书童很近,张口便道:“卢先生此处,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怎得不叫人撵走了去。”
书童看了看面前矜贵的妇人,又看了看不远处未曾梳妇人发髻的女子,最后选择走到那布衣女子面前。
“这位姑娘,不知可为小公子准备了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