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声里,有失去主帅和兄弟的痛苦,有多年颠沛流离的委屈,有沉冤得雪的激动,更有重逢的巨大喜悦。
周围的工匠和北境士兵们都默默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安静地看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无人上前打扰。
良久,情绪才稍稍平复。
凤司瑾抹了把脸,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看着眼前这些明显苍老了许多、却眼神依旧炙热的旧部,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兄弟们……受苦了……是我对不住你们……”
“将军千万别这么说!”
“能再见到将军,什么都值了!”
“是朝廷对不起我们,对不起将军和老王爷!”
旧部们七嘴八舌地说道,语气激动。
当晚,万福村举行了盛大的接风宴。没有外人,只有季如歌、凤司瑾、季星洲等核心人员,以及这些远道而来的凤家军旧部。
宴席上,酒坛很快空了一地。男人们大声说着话,哭着,笑着,回忆着过去的峥嵘岁月,诉说着分别后的坎坷经历,痛骂着朝廷的昏聩,更感慨着北境的变化和凤帅的新生。
凤司瑾彻底放开了自己,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与旧部们勾肩搭背,时而高声谈笑,时而黯然神伤,时而拍案怒骂。他醉了,醉得厉害,脚步踉跄,说话也有些含糊,但脸上却洋溢着这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彻底开怀的、甚至带着几分少年般恣意的笑容。
季如歌始终安静地坐在主位,看着这一切,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弧度,没有阻止,只是偶尔示意下人添酒加菜。
宴席直至深夜才散。旧部们被妥善安置休息。凤司瑾醉得几乎不省人事,被季星洲和侍从搀扶着回到住处。
季如歌打发走了旁人,亲自拧了热毛巾为他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