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4章 奇怪的瓶子

巨大的桐油火把将工地照得亮如白昼。最后一块“回春堂”的乌木匾额被吊上正门门楣,稳稳挂牢。

匾上三个鎏金大字,在火光下熠熠生辉。杂工们扛着大捆新编的草席,冲进各个房舍,铺在矮炕上。药童们抱着成摞的靛蓝色粗布被褥,挨个铺位分发。库房里,成箱的干净白布、特制的夹板、熬好的药膏被分门别类码放整齐。

王疤子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竹尺,站在初判堂门口。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灯火通明、散发着桐油、石灰、草药混合气味的崭新联排房舍。喉咙动了动,没说话。竹尺尖在冻硬的地面上,无意识地划出一道深痕。

第十日,初九。辰时。

雪后初晴,阳光惨白。清河县衙后身,旧库房的断壁残垣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砖灰瓦、檐角飞翘的崭新联排房舍。

正门高悬“回春堂”乌木金匾。门前冻硬的空地被扫得干干净净,泼了水,冻成一片溜滑的冰面。

两辆季家铁皮车喷着浓烟,稳稳停在回春堂侧门。车门打开,季家的黑衣护卫跳下车,掀开车厢后挡板。

里面不是货物,是几副蒙着白布的担架!担架上的人,有的腿怪异地扭曲着,裹着渗血的灰布;有的胸口凹陷,呼吸微弱。

还有的昏迷不醒,脸上糊满煤灰和干涸的血痂——正是前几日从黑石医馆转运过来的重伤矿工!

早已等候在侧门的回春堂药童和杂工立刻上前。他们动作麻利,却不是用肩膀扛,而是从车后推出几辆带木轮的矮榻!

矮榻蒙着厚实的粗布。护卫和杂工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担架上的伤员平移上矮榻,再盖上厚实的靛蓝粗布棉被。矮榻的木轮碾过冻硬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被平稳地推进回春堂侧门。

王栓柱拄着拐,拖着那条刚被打断重接、裹着厚厚药布和夹板的腿,也跟着人流,一瘸一拐地挪进回春堂大门。他惊愕地睁大眼睛。

没有惯常医馆的昏暗和浓烈刺鼻的混杂药味。初判堂里,高大的琉璃窗透进明亮的晨光。地面是光滑的青石板,干净得能照出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