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剀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冷冷地掠过温如玉的脸,声音喑哑,却掩饰不住一股森冷、怨毒之意:“如玉,朕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你?朕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嚣张跋扈之人。你胆大包天,目无法纪,随心所欲。你今日既敢假传圣旨、劫持皇帝,来日难保不会犯上作乱、谋权篡位。朕的命现在在你手中,你要怎么样尽管说吧。”
温如玉一下子呆住,此刻景剀没有象刚才那样狂怒,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字字重逾千斤,他竟然怀疑自己的忠诚?以前的怀疑是因为听信谗言,此刻却是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叛逆行为。他再也不会信任自己了吧?
一股锥心的痛楚涌到胸口,温如玉只觉得喉间泛起甜腥味,他生生忍住,垂首道:“小弟罪该万死。可小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哥,请大哥谅解!”
“朕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从此我们恩断义绝!”冰冷的话象石头一样砸在温如玉头上,温如玉愣愣地看着他,忘了作出反应。
景剀忽然站起来,沉声喝道:“拿剑来!”
“大哥!”温如玉大惊失色。
“放心,朕不会自杀,也不会杀你!”景剀瞪着他,不容分说,站起来从他身上抽出长剑,忽然挥剑从自己的龙袍上割下一角。剑呛啷一声扔到地上,那一角龙袍轻飘飘坠地。
“你们武林中人讲究割袍断义,朕今日便与你断绝兄弟之情!”
“大哥!”温如玉颤声叫道,脸色惨变,眼里泛起泪光。
“住口!”景剀喝住他,目光如利刃般刺到他眼底,原来憔悴的脸上泛起一层凛然之气,齿缝中慢慢吐出四个字,“乱—臣—贼—子!”
四个字象四把钢刀狠狠地插进温如玉心口,温如玉眼前一阵发黑,拼命咬牙让自己清醒过来,将涌到眼里的泪硬生生逼回去。慢慢跪倒,深深俯首:“臣自知罪孽深重,只求皇上莫要放弃自己的生命,皇上对臣说过,一定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一定要活着。如今臣也求皇上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渊儿,为了……雪儿。即使有一线希望,皇上也要争取,好么?”
沉默,好久好久,久到温如玉以为景剀已经睡过去了。他抬起头,却见景剀呆呆地看着他,眼里布满血丝,眸子中有深深的沉痛。
“皇上。”温如玉轻唤。
景剀一震,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病态的嫣红,眼里光芒闪动,近乎妖异。手指微微颤抖,唇边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抬脚向门外走去。
温如玉一把扯住他的龙袍下摆:“皇上,你要去哪里?”
“朕回宫去!”
“不行!臣绝不让你走!”温如玉沉声,手抓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