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生一身儒雅官袍,在火把衬托下如俊雅的先生般,并未任何迫人的威势,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却是刘知府心头最大的惊恐,让他双腿一软,便跌倒在地。
“拜你所托,差点便死了。”宁州生双手拢在身前,目中已是再无半分同僚情谊,只有满满的冷漠,“刘知府,你当真是无法无天得很,身为朝廷命官,不知为民请命,却反借着职务便利,将百姓拖入水深火热当中,你可真是该死啊!”
刘知府哆哆嗦嗦地看着他,一双睁大的眼因受惊而发红,心绪仍没缓过来。
怎么回事,他那日不是亲眼去地道看过吗,宁州生明明被乱箭射死了啊。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他颤抖的手指着宁州生,胸膛剧烈起伏,只觉自己是身在梦中,怎么什么倒霉事都在今日发生。
宁州生哼出一声,胡须轻轻抖动:“坏事做多了,便怕半夜鬼敲门,与你这种畜生,我再无半句解释想说,你便当是我从地府爬出来找你索命的吧!”
袖袍一挥,他果断道:“拿下!”
“啊!”
刘知府凄厉惨叫,连滚带爬地向后跑,却又被后追来的宁清窈几人给堵了个正着,他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在最后昏迷前,满脑子都是宁家父女的鬼魂模样。
谢昀踹了两脚,薄唇扯出讥诮的弧度:“做的是胆大包天的事,人却胆小如鼠,怎么敢的?”
他侧眸看向谢文澈:“你的人已经去那贼窝了?”
“嗯。”谢文澈颔首,“眼下应当也全部擒拿了。”
宁州生探过一次密道,他们早便知晓那密道机关极有可能触动一次就会被发觉一次,又怎么会毫无防备?
后来宁清窈便与太子商量计策,故意来一趟触动机关、丢下玉佩,也是为了让刘知府故意得知,让刘知府顺势而为倾巢出动刺杀他们,如此一来,便可将他的爪牙,一网打尽。
一切准备就绪,刘知府安静这么些时日,他们料定他是在等待机会,便演了这么一出戏。
“宁姑娘。”谢文澈笑容温朗和煦,举着玉佩递给她,“你的玉佩,还请收好。”
“多谢殿下。”
谢昀余光瞥见二人举止,眸中覆着层冷霜,又踹一脚地上的人,冷冷道:“既已经抓到人了,便赶紧开始审理,太子还有闲情逸致做别的事情?”
谢文澈不紧不慢道:“这审,也要等贼窝那边的查抄结束了,才能再开始审,否则许多线索都不清不楚的,皇叔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那怎么,站在这冷风口里聊?”谢昀似笑非笑地,“这便是太子做事的风格?”
眼看两位贵人要吵起来了,宁州生忙出来打圆场道:“等是要等的,山洞里的线索也很重要,不过我们可以先将刘知府给拖回去。”
他两边都不得罪,折中说了句话。
两人果然不再多说了,却是气氛冷凝沉闷,不见半点和缓。
刘知府被拖回地牢时,领兵却剿灭贼窝的景安也回来了,洞里一干人等皆被扣押,假银票和兵器被查抄没收,将里面给搜刮了个干净。
景安带回来账本,放在桌上方便他们看。
宁清窈随意翻了几页,看着他们运出假银票的记录和种种作用,眉梢隐忍跳动,更不必提宁州生,一边看着一边拍大腿,在心里将刘知府不知被骂了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