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清并不理会几个沙弥，仔细打量着听经的这些人。

萧长珩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过去，只见坐在场地内的有男有女，年纪都在中年往上，从衣着能看出都是非富即贵，全都端端正正坐着，看似聚精会神，实则目光都有些放空，双眼焦距没有落在任何一处，好似沉浸在什么不存在的景象中一般。

萧长珩皱起眉，心头微凛。

他的目光落在前排一个老妇人身上，那正是明国公的夫人，跟其他人一样双眼失焦，如何一尊端坐的人偶。

就在这时，高僧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两人一眼，缓缓开口：

“两位施主既然有缘来此，便请坐吧。”

他的语气平和，声音不大但浑厚，还带着些空灵的回响，更加有得道高人的风范了。

高僧这一发话，身后立刻有沙弥上前，在侧边空地摆上两个蒲团，朝两人打了个请的手势。

萧长珩掌心微微一热，他心知是云清清画的清灵咒起了作用，不由得转头看向她，只见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压下心头的疑虑，一起坐了下来。

那高僧继续低声诵着经文，目光一直落在两人身上，见二人神色如常地坐下，似乎丝毫没受佛音的影响，微微眯起了眼。

直到云清清坐下后抬眸看向他，他才似不经意地收回目光，垂眸诵经，整个过程手上敲木鱼的动作始终平稳连续，没有间断过。

云清清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什么表示。

萧长珩掌心的咒文却一直在发热，甚至有些烫，他大概也明白了那些听经的人为何都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眉心拧得更紧了。

他忽然察觉云清清动了动，转头就见她抬手在面前轻轻拂过，盘坐的膝上出现了一张琴，正是法宝流芳。

她指尖轻轻在琴弦上抚过，空灵婉转的琴音响起，如同一股清新的风吹拂过，呆坐在场地中的信众的目光突然有了变化，原本平稳的呼吸也纷纷有些凌乱，有些人还扶住了额头，似要清醒过来。

高僧面色微变，立刻凝神静气越发专注的诵起经文，手上敲木鱼的动作也重了几分。

那木鱼的声音骤然增大，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笃笃的声响，逐渐带上了回音。

那些要清醒过来的信众眼神又重回空洞，安静下来恢复了端坐的样子。

高僧目光如电地射向云清清，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从鼻孔轻轻哼了一声。

云清清面色未变，眼皮也没抬一下，指尖轻拢慢挑，不急不躁地抚着琴，悠扬的乐声听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渐渐的，高僧的脸色却再次沉了下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手捻念珠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木鱼敲得更重，口中诵经的速度也更快了。

诵经和木鱼的声音仿佛连空气都隐隐波动起来，萧长珩并没有什么实感，但掌心却越来越烫，他垂眸看了一眼，只见手掌中央一道金色印记正在闪闪发光。

高僧额角见了汗，突然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

“快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