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逆也不逼问,他拉起凤酌,为她弹了弹裙裾上的糕点屑,“今个天气晴好,天香楼出了新菜式,邀师父同去,不知师父愿乎?”
他后退一步,伸手虚引,斯文若君子美玉。
按捺下多余的心思,凤酌笑了笑,“准了。”
两人相视一笑,相携而出,在端王府大门口,凤酌远远就瞧见那叫莞尔笑的宫人站那等着,她神色一滞,莞尔笑已经提着裙摆迎了上来,“婢子见过殿下,县主。”
楼逆上前一步,落下凤酌,伸手亲自扶她起身,还责备道,“早与你说过,见我不必行礼,日后若再犯,当要惩罚不可!”
莞尔笑抿唇一笑,面颊就娇羞的红了起来,“殿下,礼不可废。”
楼逆面色一冷,抬手屈指就轻弹了她额头一记,惹来莞尔笑捂头浅笑不已。
两人之间,言行举止,端的是亲密的很,从头至尾将这幕尽收眼底的凤酌,倏地就觉难过,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之于徒弟,也是可排除在外的外人。
楼逆转身,看向凤酌,面色疑惑,“师……阿酌,怎的不走了?”
原来两人已走出丈远,没听见动静,这才发现凤酌站在门口不动。
凤酌抽了小巧的鼻子,她咽下那难过,嘴角上翘的道,“就来。”
三人一并到天香楼,还是天字一号雅间,凤酌再次踏进来,看着与她坐一起的徒弟,竟品味到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楼逆还在与莞尔笑争执,一个非要她坐下,一个抵死不从,非的站一边布菜。
她看着徒弟,那等柔和的神色,非是因为她,而是旁的女子,她转了转手里的茶盏,空无一物,半点茶水都没有。
她想说,止戈,为师渴了。
然,话浮上喉咙,就被她吞了下去,她抬手,自行倒了茶,端起才抿了口,眉头就皱紧了,清茶寡淡而苦涩,不是她喜欢的,上次她初初来京城,徒弟带她过来的时候,茶壶里小二备下的分明是大红袍,她唯一喝的惯的茶。
她垂眸,氤氲的茶汤雾气中,她瞅见自己那郁郁的眉目,倏地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日,都变的来不像自个了。
而原因,则只有一个!
皆是由她身边的楼逆而起。
暴躁突如其来,眼见两人还在纠纠缠缠,她嘭地放下茶盏,飞溅出的茶汤滴落手背,烫的她手背嫩皮瞬间发红。
“师父,你……”楼逆回头问道,狭长的凤眼之中银光暗蹿,隐晦而不显。
她手背身后,在衣服上擦了擦,冷冷地看了莞尔笑一眼,口吻生硬得道,“不吃了。”
话音方落,不再听楼逆任何话语,她一踏椅子,整个人灵活如羽燕,就从酒楼二楼木窗飞身而出,几个起落,彻底的消失在楼逆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