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转身走去屏风后净手。

她第一次在这个人眼里看到一点很快浮上来又迅速消失下去的暴戾情绪。

傅厌辞的身影在竹烟波月的屏风后显得十分模糊，她只听见他净手的水声。

沈岁眠双手撑在桌案上，晃起了腿来。

傅厌辞的手也好看，手掌宽大，指节修长，与他常年戴在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相得益彰，那扳指上有不少划痕，是扣弦拉箭留下的痕迹。

虽然沈岁眠从没见过这绣园里哪一处有靶子，但依照这扳指上的留痕想来，君子六艺中的射艺，傅厌辞大概学得不错。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声之后，傅厌辞很快从屏风后绕了出来，重新换了一件落雪点墨的长衫，更衬得他出尘脱俗。

但离奇的是——

他手上端着一盆水，旁边甚至搭着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雪白帕子。

虽然这样十分不符合傅相矜贵的外表，但不妨碍沈岁心里眠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垂在桌案下的脚也不晃了。

她蹙着眉，“大人，您这是？”

这臭洁癖明明已经洗完手了，现在奇奇怪怪的，到底想做什么？

水盆被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傅厌辞背对着她，开始拧帕子。

她听见他毫无情绪的声音——

“把外袍脱了。”

沈岁眠心底一个激灵，微微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