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已是深夜。
然而对于激烈交战的双方来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从罗门山到罗家屯村口,两侧山脉连绵,中间地形狭长,南来北往的官道穿梭其中,这地形犹如一道长长的峡谷。
而眼下,这长长的峡谷,便是北莽大军插翅难飞的重重包围圈。
身为主将的海塔,看着仆从军朝着两侧山峰一次次发起冲锋,又一次次败退下山来,面色阴沉如黑色的锅底。
“杨大木!”海塔暴躁愤怒的嘶吼道。
“海塔将军,奴才在这,奴才在这!”一个中等身高,身形健硕的精壮汉子赶紧小跑着来到近前,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笑。
这杨大木,便是这支北莽大军之伪汉军的统领,统率四五千人的步卒。这在军中已经是一方大将,位高权重,然而在北莽人面前却得卑躬屈膝,谄媚讨好。
即便杨大木已经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笑,但海塔依然丝毫面子都不给他留,怒斥道:“狗奴才,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折腾了半夜,连个山头都攀不上去。”
“一群废材,我北莽养着你们有何用?”
看到海塔震怒,杨大木赶紧跪了下去,磕头请罪,“还请主子息怒!”
“白白耗费半夜时间,依然未能攻克一座山头,是奴才指挥不力,还请主子降罪。”
看着主将跪伏在地上磕头,众伪汉军步卒面色无动于衷,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在北莽的体系中,莽族才配称人,其余皆是家奴,即便是匈奴轻骑兵的统帅,高丽骑兵的统帅,伪汉军的统帅,在北莽的大汗面前也得跪下来磕头,并口称奴才。
砰砰砰!
杨大木是真的在磕头,额头都磕的红肿,开始渗血了。
因为他知晓自己虽然是四五千步卒的统领,但在莽族眼中,那真的是奴才地位。战事不利,那绝对是说砍头就砍头的,随手便能提拔起另外一名步卒统领。
海塔冷冷的瞥了一眼满额头鲜血的杨大木,冷声喝道:“起来吧,不要在这里表演苦情戏了,若非临阵斩将不详,本将军绝不轻饶。”
“暂且留着你这颗人头,若是再不能攻克山头,那便砍了”
杨大木面色大喜,赶紧磕头,“谢主子法外开恩,卑职这就戴罪立功,督促步卒全力登山,抢占一座山头,以供大军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在北莽主子的极限施压下,杨大木咬牙切齿,眼神发狠,他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惜代价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