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平平整个人僵住了，写字的动作停顿下来。

毛笔尖端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快速地渲染开来。

柳氏走到他的身后，摸了摸他的头，“平平，你老实跟娘说说，你是如何想的？”

木平平咬着唇，低下头不说话。

柳氏看他这样，十分心疼又愧疚，“你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家里就要你当好老大，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你也确实做到了，还做得很好。”

“可是，就如同你爹那样，你委屈了你自己，甚至很多时候只顾弟弟妹妹，不顾你自己。”

当家里老大就是这样，在很多时候得委屈自己。

但也不是说家里对平平不好。

家里对平平很好，无论有任何好事都会想着他。

木平平缓缓地摇着头，“娘，我不觉得委屈。”

“家里待我极好极好，你看，我能读书，还能考科举，这真的很好。”

柳氏的眉眼间有散不去的愁容，“娘不是这个意思。”

“娘是说，你不用想太多。”

“作为家里老大的你，在任何时候都要当弟弟妹妹的表率。”

“你看，你现在这样，反倒让弟弟妹妹担心了。”

木平平很是自责和愧疚，“娘，对不起。”

柳氏道，“你用不着说对不起。”

“你跟娘说说你的想法，咱们就当聊天那样。”

木平平无法说出口，他要如何说，他怕大户人家，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们一眼。

他自卑自己的出身和家庭，自卑他的低贱。

柳氏看得出他的难受和挣扎，又道，“平平，你是不是觉得，在那些大户人家面前，抬不起头来？”

木平平沉默半晌，终是点了下头。

柳氏轻声细语道，“孩子，咱们家是比那些大户人家差，可你不比那些大户人家孩子得到的少啊。”

“你从小到大，家里有任何好东西好事，都会想到你，都会给你的。”

“就拿最先读书的事来说，是你爹说想让你学手艺，才有了读书的事。”

“当时，家里第一个是让你去读书，而非你是老大便要让出读书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