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倾笑道:“三弟是咒我跟大哥输吗?”
沈未辰笑道:“哥哥莫得意,说不定妹妹后来居上。”
话犹未毕,沈未辰那只天灯许是靠沈玉倾的太近,忽地烧了起来,沈未辰惊呼一声,那灯笼不一会便尽成灰烬,也不知坠去哪里。
沈未辰丧气道:“怎地是我最先输了……”
李景风见她难过,笑道:“我这只让给小妹,方才烧的就当是我的,输也算我输。”
朱门殇道:“刚才还说公正,这就赖皮了?”
李景风摇头:“我是自愿的,不算赖皮。”
沈未辰挽着李景风手臂,下巴微仰,得意洋洋:“朱大夫别眼红,你那灯快飞走啦!”
朱门殇翻了个白眼,抬头望向天空,五盏灯只余火光。他问阿茅:“哪只是我的?”
阿茅道:“右边那个。”
谢孤白那盏天灯突然大放光明,随即消失,朱门殇忙问:“怎么回事?”
李景风道:“大哥的灯自己烧起来了。”
朱门殇对谢孤白笑道:“满肚子坏点子,报应来了。”谢孤白微笑不语。
此时天空中只剩下四点火光,李景风那盏灯也熄灭了。李景风惋惜道:“小妹的天灯又被风吹熄啦。”
沈未辰失望道:“怎么还是输了。”
朱门殇笑道:“你不是鸿福齐天吗,怎么还输给我?”
李景风笑道:“我这辈子的运气早用完啦。”
朱门殇挑眉:“你又知道了?”
李景风轻轻握了下沈未辰的手,笑道:“我就是知道。”
最后三点余光眼看就要消失,也不知是不是遇着大风,朱门殇和阿茅的两盏灯一左一右飞走,朱门殇急得哇哇大叫。三点光亮消失在漆黑的天空中,朱门殇问李景风:“怎样了?”李景风看了会儿,道:“朱大夫跟阿茅的不知飞去哪了,二哥的天灯还在,所以是二哥赢了。”
沈玉倾笑道:“这是运气,连承让也说不上。”
朱门殇摊摊手:“赌什么都我输!行吧,看花灯去!”揽着沈玉倾道,“今年没有妹子作陪,可别委屈死掌门了。”
沈玉倾不想惊扰百姓,一行六人从如意门出青城。只见街上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点天灯的,放鞭炮的,摩肩接踵,孩童们手持灯笼沿路嬉闹,姑娘们盛装打扮花枝招展,还有人拎了板凳坐在门口“对骂”。
这对骂也是青城习俗,但凡一年中有不如意事或厌憎之人,便取板凳在门口叫骂,被骂的即便听到也不能还嘴。李景风听他们骂的多半是华山侵犯青城,也有人骂点苍妄起战端,混杂些邻里小事,自也不乏骂地方掌事官的,骂刑堂骂税收骂奸商的,还有两户邻居,两个老人家搬了板凳面对面开骂。
大些的商家和有头脸的人物则在门口挂起花灯,或招揽客人,或炫耀富贵。沈连云在广场上布置猛虎抬头灯,长九尺高五尺,五彩斑斓。襄阳帮许家在渝水上整了三艘花灯大船,四方门宋家、常家各有花灯展示。
李景风拉着沈未辰尽往人多的地方钻,三弯四拐,才过了三条大街便将沈玉倾等人甩不见了。
沈未辰道:“我哥他们在后头。”
李景风拉着沈未辰走,笑道:“我故意的。”
沈未辰知道他明日便要离开青城,今日刻意找机会独处,笑而不语。
两人跟着人潮走,听得前方喊声雷动,不由得好奇,挤进人潮,原来是襄阳帮架高棚打铁花。只见铁花飞溅,流星如瀑,如花开千层,满天灿烂,围观人群高声叫好,鞭炮声震耳欲聋。
李景风高声道:“咱们挤进去点!”
两人肩顶着肩往前方挤去,无奈人潮汹涌,两人被冲散,沈未辰忙左右张望,黑压压一片都是人头,不知李景风去了哪,正懊恼该约个地方会合,李景风不知从哪挤了来,喊道:“小妹,过不去啦!”
沈未辰埋怨道:“这里人多,走丢了怎么办?”
李景风大声道:“无论小妹在哪,我总能找着!”
沈未辰笑道:“我才不信!”
自渝水定情,互表心迹,李景风便不似过往那般拘谨小心,正是情窦初开热情似火,别人面前还收敛些,私下里都是甜言蜜语。
两人看了会打铁花,等表演结束,人潮渐散,沈未辰拉着李景风道:“跟我来,有东西给你!”
李景风不明所以,跟着沈未辰来到一处铁铺前。元宵节没生意,一个老头坐在门前赏花灯,沈未辰上前道:“丁伯伯,怎地只有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