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保证带我爹回来吗?”
“我保证他的平安。”
麦尔亲自选了五十名好手出发。他不方便带太多人,担心引起汪其乐忌惮,但他也要小心再次被伏击。
汪其乐的队伍驻扎在一处山地里,说隐密其实并不隐密,毕竟有着两千人,队伍庞大,极易被发现。但汪其乐不仅没躲藏,甚至立起栅栏拒马,就像要在这落地生根似的。
有些狂妄了,麦尔心想。两千人的群落,一千名战士的队伍,如果挑衅巴都,只一下就会被打垮。
让麦尔担心的是汪其乐似乎还在继续招揽流民,他到底想干嘛?
“我没见到神子。”
再次见到汪其乐,他依然跨坐在那张椅子上。
“神子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见的。”麦尔恭敬道,“你可以开出任何条件,我们会尽力应允以回应你的恩情。”
汪其乐没有回话,起身来到麦尔面前,用力给了他一巴掌,打得麦尔耳鸣。
“还有七天时间。”汪其乐回到座位上,“我话说完了。”
麦尔道:“那只是一个普通战士,你没法用他勒索神子。”
汪其乐真没再多说一句话,招了招手示意手下将麦尔撵出去。
麦尔将话带回给高乐奇,还有杨衍与王红。
“我必须亲自走一趟。”杨衍说道。
高乐奇仍是拒绝:“我会想办法救出蒙杜克,比如派麦尔率一队锐士潜入救人,这不难。”
“如果失败呢?”
“不会失败。”
“你只是打算失败后说一句抱歉罢了。”杨衍道,“我要去见汪其乐。他这样一个人召集了上千流民,是个人物,我也想会会他,看他有什么目的。”
“没有任何理由,神子,容我再强调一遍,没有任何理由能让您单独去见一个流民首领,去冒这样的险。”高乐奇道,“神子可能不知道,虫声正在监视我们,只要您一离开奈布巴都,立刻就会被察觉。神子,您身份高贵,您是站在高处……”
“别跟我说站在高处的人就得干什么,老子要是想站在高处,你们通通都得被我踩在脚下!我如果要站在高处,塔克早被我干掉了!我已经让得够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从不想让我介入政事,你们从来就没相信过我,这些老子都忍了!”杨衍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暴怒骂道,“你打算跟我说什么?说一个战士不值得我去冒险?因为没有利益的事不值得冒险,所以一定要有什么利益我才该去?”他说这话时,转头望向王红,王红心虚地别过头去。
“你希望跟你合作的是古尔萨司那种精明人,那种满脑子大局的人,还是一个朋友?”
朋友……高乐奇真没这样想过。在权力与利益面前,塔克的亲兄弟毫不留情地背叛,囤积货物,抬高粮价,连兄弟都信不过,还能相信朋友?
“我如果当了神子都不能保护身边的人,我当什么神子!”杨衍怒吼。
“当神子是要身边的人保护您。”高乐奇回答。
“不要跟我讲这些权谋算计,老子他娘的就是要救!原因只有一个,蒙杜克是我朋友,是娜蒂亚她爹!老子救、定、了!”
“神子想冒险,我也不能让您冒险。”高乐奇极力保持冷静,免得被杨衍的暴怒影响,“因为这不只影响到您,还影响到大局。”
“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帮塔克?出卖他不是更快?”杨衍质问,“为什么?”
“这不是重点。”高乐奇道,“且跟今天的事情无关。”
“如果你爹被抓了,要塔克去救,他是躲着还是会冒险去救你爹?”
“家父身边有护卫,不会有流民抓着他。”高乐奇道,“他很少出远门。”
“我就问你,塔克会、不、会!”杨衍咬着牙质问。
高乐奇先是一愣,随后沉默半晌,久久没有回话。许久后,缓缓闭上眼,叹了口气,才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派五十个人保护神子,半夜出城,尽量不让人发现。”
杨衍望向王红,王红松了一口气,却再也不敢与杨衍目光相对。
深夜,杨衍披着斗篷遮掩红眼,在麦尔带路下领着五十人离开奈布巴都。希望没被发现,杨衍想着,他不知道被发现会怎样,总之不会有好事。
走了一天路,杨衍到了汪其乐的流民聚集处,远远眺望,数百顶帐篷林立在小山间。倒是有点像武当的道观,只是没那么壮观,杨衍想着,问道:“他为什么聚集这么多人?”
“更好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能聚集这么多人?”麦尔回答,“我们并不清楚。”
杨衍脱下斗篷:“把他叫出来。”
麦尔骤马进入营寨,不久后,杨衍见到一名虬髯大汉。这人真高,可能只比三爷矮一点,背着一把厚背刀,看着非常沉重,马上挂着弓箭,引着约百人的队伍奔出。
他一出营,立即引起骚动,帐篷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外头的人也引颈眺望,还有些人索性跟了出来,初时不多,后来越来越多,竟有六七百人之众,跟在虬髯大汉后方五六十丈处,想要一睹神子尊容。
杨衍举着马鞭喊道:“是汪其乐吗?”
汪其乐嘿嘿一笑,策马奔向杨衍,身后百名马队成员跟着奔上。杨衍身边的守卫正要上前拦阻,杨衍挥手示意守卫退下,反而策马上前,守卫只好跟上。
两人奔至近处,对方没有停下的打算,杨衍也不打算停下。眼看马匹就要撞上,两人反倒加催马鞭,两匹马相撞前各自嘶鸣扭身,由于转得太急,马匹倾倒,那人骑术奇精,在马匹将倒之际扯动缰绳,竟又救了回来,杨衍无此骑术,双手拉紧缰绳,双腿夹紧,马歪歪斜斜终究倒地。
杨衍忙纵身跃起才没被马压着,尚未落地,猛地抽出刀来,一刀劈向汪其乐的马。汪其乐正在冷笑,没料杨衍忽然拔刀攻击,两人靠得极近,汪其乐不及调转马头,杨衍一刀斩入马颈,马人立起来,血喷上半天高,跟着摔倒在地。汪其乐翻身下马,瞪向杨衍,马血洒下,淋了两人满头满脸,两人怒目相对,丝毫不让。
“你就是神子?”汪其乐瞪着杨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