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衍道:“劳烦达珂萨司了。”
达珂大步上前,将杨衍背起,往圣司院走。她步伐大,动作粗鲁,杨衍创口登时迸裂,血流如注。
波图张大着嘴,下巴都要脱臼似的,喊道:“达珂萨司!”
达珂手按弯刀,高声笑道:“谁要抵挡达珂的弯刀?”
达珂旁若无人的疯狂行径无人敢阻拦,五大巴都谁不知道达珂是个疯子?她一路行至圣司殿,将杨衍放下,杨衍衣裤满是鲜血,沾染了达珂上衣下摆。
达珂道:“我会把这件衣服留着,如果你死了,看在你是个勇士的份上,烧还给你。如果你真是神子,这就是我以后的战衣。”
杨衍道:“父神会赐你百战百胜的勇气。”
达珂嘲讽笑着:“萨神要先保佑你的性命。”
波图一路跟着,此时无奈,只能敲门,恭敬道:“古尔萨司,神子想见您,已经到门口了。”顿了一会,道,“达珂萨司也在。”
“让他进来。”
大门打开,杨衍走了进去,波图将门掩上。
杨衍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没有半点血色,脚步虚浮摇晃。他觉得头晕目眩,随时都可能倒下,拉了屋里唯一的椅子坐在古尔萨司面前。
“你应该好好养伤,你随时可能失血而死。”古尔萨司道。
“告诉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杨衍道。
“塔克逾矩了。”古尔萨司那双绿色瞳孔正在闪烁,“虽然并不意外。他担心是我策划这场刺杀,扣留你在祭司院,嫁祸他是主谋,他要自保就得将你救回。”
他解释得很详细,没有保留。
“我本不想伤害他,一个萨司任内废掉一个亚里恩已经太多,何况是两个。我记得他爷爷古烈的事,所以容忍他的妄为。”
“这也是为了你自己,你需要我。”杨衍道,“你不想毁掉会落入你手中的萨神之子。瞧,是达珂萨司亲自护送我来的,我多么有用。”
“你确实比我想的更有用。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我还是要澄清,今天的刺杀并不是我主使的。”
杨衍点头:“我差点就死了。”
“塔克如果只是叫嚣,我会原谅他,但他收编了刑狱司的战士。”古尔萨司道,“他的势力坐大了,我不行动,他就会进逼。”
“所以?”
“他会来祭司院跟我要人,我会拒绝。”古尔萨司道,“如果他胆敢攻击祭司院,我会放逐他,一如放逐他的祖父古烈。”
他直接跳过了战斗过程,杨衍相信古尔萨司对胜利一定相当有把握。
“我要回亚里恩宫。”杨衍道,“你不能阻止我。我要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斗争。”
“我不能答应,孩子。塔克已经收编了刑狱司,这对我不利。”
“你必须答应,因为我不接受威胁。”杨衍道,“达珂就在外面,我会让她护送我出去。你想杀达珂,这是个好机会,杀了她,夺回我,但我保证达珂死前会杀了我,这甚至都不用我保证。”
古尔萨司聆听着。
“后面的事,古尔萨司比我更清楚,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想,一定是睿智的萨司不愿意见着的。”
杨衍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他相信古尔萨司一定会很头大,古尔萨司需要自己是无庸置疑的。
但古尔萨司知道,失去杨衍,和平一统五大巴都的机会就消失了,最糟糕的发展是奈布巴都得同时面对四个巴都合围,当然,古尔萨司不会让事情走到这地步。
或许他能放弃杨衍,若他年轻个二十岁,甚至十岁,他都能放弃杨衍,等待下一个和平统一五大巴都的机会。但他太老了,他有着关于圣山的执念,能否在死前一睹圣衍那婆多的圣容在此一举。
“无论你为塔克怎样冒险,他的失败是定局,你只是拖延时间。”古尔萨司道,“塔克不值得,他必定与你反目,而我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杨衍是为了塔克吗?不,他是为了自己,他很清楚,没有亚里恩宫,自己就再也没有筹码周旋,只能被古尔萨司豢养。
他永远记得离开彭家那天的誓言——杨衍不当林冲,绝不为犬,绝不驯服,也绝不屈膝!
“你回去吧。”古尔萨司道。
“我要誓火神卷,这是你答应我的。”
“我还不能让你死,孩子。”古尔萨司道,“只要你开始练誓火神卷,所有的交易都失去意义了。”
杨衍没再讨价还价,他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站稳。他起身,恭敬行礼,转身走向门口,离开圣司殿时,他几乎摔倒。
“送我去大门。”杨衍对达珂道,“我要回亚里恩宫。”
达珂挑了挑眉毛,没有拒绝,一把将他背起。
※
塔克率领的队伍来到祭司院,一路上号角声不断,越来越多卫祭军往祭司院而来。
很快,高乐奇就发现祭司院周围布满重兵,他无法分辨暗巷中,甚至祭司院门后到底有多少伏兵。
这会是个陷阱吗?
“这是个陷阱。”麦尔说道,“别冲动。”
高乐奇点点头,但现在领军的可不是他,是那个塔克。
“我要见神子!”塔克重复说着,“请希利德格主祭派人通传,说塔克来迎接神子回亚里恩宫!”
希利德格冷笑:“开门!”
祭司院大门打开,门后有数不清的卫祭军,高乐奇吃了一惊,然而卫祭军此刻分列两队,像在迎接塔克似的。
他们不是在迎接塔克,是在恭送神子。一个怒发朝天,缺了半边乳房的女人背着杨衍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