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杀不了臭狼?”李景风大吃一惊,问:“为什么?”
“徐帮主夺权看似简单,实则缜密。他收买彭前辈心腹,伺机而动,隐忍许久,才在彭老丐前辈身亡后伺机发难,瞧着是一击而成,那是结果,结果之前……”
“慢!”李景风打断明不详说话:“我怎么能信你?”
明不详摇头:“我说实话,信不信由你。”
“除非你对佛祖发誓,你说的都是实话。”这是李景风唯一想到辨别明不详真话谎话的法子,虽然不见得管用。
“我若想骗你,发誓有用吗?”明不详不理解李景风的要求:“我若发誓,你就信我每句话?”
李景风犹豫半晌,泄气道:“你说,我听着。”
“徐帮主一击而成是结果,看结果容易。刺杀彭千麒就跟当初徐帮主陷害彭前辈做的是一样的事,都是拔除领头,一举而成。”
“彭前辈在江西经营数十年,根基深厚,为了让彭前辈首尾不能相顾,徐放歌调离彭前辈的儿子离开抚州,又派人断了往甘肃的消息,让齐三爷不及相救。彭千麒没有心腹,没有根基,也不用担心有人救他,谋划起来比当初的徐帮主还要容易些。”
“可徐帮主是丐帮帮主,他能号令帮众,于舵主只是个分舵主,职位还在彭千麒之下。为了对付彭前辈,徐放歌请了彭千麒,还有华山、点苍十几位高手,他连丐帮自己麾下的顶尖好手都不敢延请,就怕走漏风声。”
“除了你,那百余人中有几个高手?”明不详问。
李景风没法回答。
“彭千麒的守卫除了他儿子,大半是彭家弟子,我们一个内应都没有。”
“事发时,彭前辈只有身边弟子可用,徐帮主能以帮主身份制住这些弟子,于舵主没法做到。而现在抚州的守卫是当初彭前辈守卫的三倍,连留在这的儿子都是三个。”
“即便这样布置周延,最后彭前辈还是逃走了。徐帮主不介意,因为他要的是江西,不是彭前辈的人头,彭前辈可以跑,江西跑不了。你要的不是江西,是彭千麒的性命,彭千麒更容易跑。”
明不详摇头:“我不是说不可能成功,只是太难。”
“不是不可能,你的意思是还有机会?”李景风瞪大眼看着明不详。
明不详点头:“但不会比你混入丐帮,单枪匹马行刺高多少。”
“那就想个计策。”李景风道:“你跟大哥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想个计策刺杀臭狼。”
“你要我帮忙?”明不详问:“你不是说我老是害人?”
“你是老在害人啊!”李景风语气中尽是抱怨不满,还有更多无奈跟一丁点恳求,“只是你这次害的人叫臭狼!你就害一次坏人不行吗?就这么一次,你弄个幌子把他诓进去,让他一不小心就死了。”
对明不详而言,臭狼是个无趣的人,即便你绑着他儿子威胁他放下兵器,只要他自身有丁点可能受损,他的答案都是显而易见。这都算不上考验,只能说是设局。
但这件事里头,还是有许多人的抉择会难以捉摸。
明不详沉思半晌,道:“明日我会给于舵主一个办法。”
他没法对李景风解释,他在于轩卿身上,见着了很难刺杀臭狼成功的理由。
※
第二日,于轩卿派人来找明不详,明不详让阿茅通知李景风。
阿茅是个有趣的孩子。
明不详在阿茅眼中看见狠戾与狡诈,这样的孩子少见,而且这样毫无遮掩的更少见。但有些时候,他会听李景风的话。
“你知道你景风哥哥在干一件危险的事吗?”他问阿茅。
“知道。”阿茅回答他,没好气的:“他就是个蠢蛋。”
“你不怕牵连到你?”他又问:“无论他成不成功,你都很危险。”
“操!”阿茅骂了一声:“爷倒霉,受他的累,还受他的气!他死就死,爷一溜烟就跑,留着替他埋尸?”他抬头望着明不详:“你别跟我说这么多,蠢蛋说你喜欢骗人,要我别听你说话!”
这孩子跟在李景风身边就是件有趣的事,但明不详现在要处理更麻烦的事。
“用不着等臭狼落单,城外有一百多人,人手虽少,却已足够,只需让这一百多人潜入抚州城安置几天。”明不详说着一个简单却很有用的计画。他知道曹栖岩应该早已想到,但始终不说出来。
“之后再找个理由请彭千麒来抚州分舵,就说为这几日流言四起,想与总舵主商量些事。抚州里还是有分舵主的亲信的,不止昨日那八个人,还有景风兄弟。”
“明兄弟呢?”曹栖岩问:“明兄弟你不帮忙?”
明不详摇头:“我不杀人,只能帮你们拖延守卫。等彭千麒来到抚州分舵,信号一来,李兄弟带头,一拥而上就是。”
这种刺杀方式历史上曾有过许多次,以后也会有许多次,实际简单且好用。
“没这么容易。”于轩卿摇头:“他与我素来不睦,又是极小心的人,出入都带着守卫,只要他喊一声,外头的弟子就会来救,还有抚州的巡逻弟子。”
“而且臭狼的武功极高,虽然他伤着彭小丐是靠着伏虎五式,独门破解彭家刀法密要,但没这套刀法,他与彭小丐也在伯仲之间,这江西可说无人是他敌手,他只要且战且逃到门外,便有数百守卫来援,只要出了大门,消息传出去,立时有人来救。”
“那一百多人就用在这。”明不详道:“举事同时,他们要在分舵附近敲锣打鼓,诵着那句‘阴差提状天开眼,阎王斩狼祭金刚’,呼喝抚州百姓造反。”
“抚州的子民有怨怒,又有谶言作凭藉,他们敢反,让来救援的弟子疲于奔命。反的人多了,弟子们也会跟着反。彭千麒的门人弟子太多,护卫太周全,让全抚州人民跟着反才能掀翻彭千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