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你应该会有兴趣,明不详回来了。”
一听到明不详,萧情故跳起来:“那妖孽回少林了?”
“听说他只回来七天,就跟方丈密谈了七天。”觉如沉思片刻,显然也怀疑觉见大异寻常是否与明不详有关,“他离开少林,方丈就定了这些新规矩。”
“这事若跟明不详有关,就没这么简单了!”萧情故想着,但他实也拿不出证据指证明不详。他正琢磨要不要提起明不详偷学易筋经的事,这事需有证人,李景风还被通缉着,得把人带到少林寺指证。再说,李景风自己也偷听了易筋经,送到少林不得赔上一条命?
他默默摇头,这行不通,还不如不说,但还是需提防,于是道:“师父,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他想了想,接着道,“我不知道明不详搞什么,但只要有他,肯定是坏事。”
觉如叹道:“觉见都中邪,我都有些信你了。”
“把师兄们都调来山西。”萧情故道,“若有意外,师父也有信得过的人。我在嵩山帮师父照应。”
觉如笑骂道:“呸!师父还要你照应?行了,等你生了儿子,带来给师公抱抱。”
萧情故笑道:“说不定是女儿呢。”
觉如摇头道:“女儿不好。若是儿子,师公亲自教他功夫。”
萧情故笑道:“师父偏心。”忽地又想起一事,心下暗忖:“当初那妖孽跟那位谢公子都让我去嵩山,这当中又有什么计较?”
他越想越不放心,道:“师父,我在聊城、安德多驻守些人马,你有需要,尽管往嵩山过来。”
觉如摆手道:“行了,别担心师父。”
师徒俩几年未见,当下又聊起少林与嵩山近况。萧情故多住了几天,这才赶回济南。
※
傅狼烟已经六十四了。
他是太乙门弟子,一百多年前,太乙门还是武当旁系,昆仑共议前,太乙门脱离武当,投入同为道门一脉的青城麾下。傅狼烟二十五岁艺成后就进入刑堂,从奉节刑使一直做到青城总刑堂堂主,不仅看着沈庸辞继位,也看着沈玉倾兄妹长大,是地地道道的三代老臣。
如果没意外,明年便是他致仕的年纪。不知怎地,打从彭老丐六十五岁封刀后,最晚六十五岁致仕像个不成文的规矩,九大家的老臣到了这年纪都会自请归老,彷佛像被人指着鼻子骂:“彭老丐六十五都封刀,你什么玩意,年纪到了还赖着?”当然,致仕归致仕,是否真归老又未必,有些耆老回到自己门派,还是管着地方上的事。
不过傅狼烟是真想歇息了,即便他年高德劭,现今的太乙门门主还得叫他一声师叔,但他还是想回家乡含饴弄孙。四十年兢兢业业的刑堂日子,他虽然不敢说青天再世,但也极力做到勿枉勿纵,若不是这般信得过的人品,当年雅爷的案子也不会着落到他头上。
只要再一年……
这一天,整个巴县一夜间浮躁起来,刑堂几乎倾巢而出,傅狼烟收到消息后,亲自来到巴县刑堂坐镇。
宋从龙不只是四方门门主。说起来四方门不过是巴县一个在地门派,要在别的地方上还能管些事,在青城脚底下,什么都不是。但宋从龙是巡城总领,负责调派巴县所有巡守,加上这是天子脚下,发生了这等大案,能不紧要?
傅狼烟带着毛堂主即刻赶往宋宅问明案情。宋从龙是卯时遇刺。他向来有早起散步的习惯,沿着宋家大宅走到竹云寺,天色还暗蒙蒙的一片,一条人影就从竹云寺中一跃而出,挥刀向他砍来。这人武功极高,宋从龙拔刀应战,只能竭尽全力抵抗,大声呼救,但附近却无巡逻。他腰间、大腿、手臂各中一刀,又遇到附近闻声而来的门派弟子,这才勉强逃生,那刺客却是逃远了。
傅狼烟问了刺客形貌,是蒙面夜行衣,难以分辨。宋从龙只说那人右手腕被他砍了一刀,毛堂主就以这个为线索,开始搜查全城百姓。
“卯时城门未开,刺客还没出城!”傅狼烟即刻下令,对进出城门的人严格盘查。
问完案情,傅狼烟就收到沈玉倾的传召,他即刻赶往钧天殿,将这件事禀告沈玉倾。
“青城的大将在巴县被人刺杀?”这位斯文的世子语气罕见郑重,“傅老,这不是小事!有线索吗?”
“目前往私怨上查,宋总领总有几个交恶的人。”傅狼烟恭敬回答,“不过,卑职认为不该是青城门人。”
沈玉倾点点头:“宋总领武功不差,只伤了刺客手腕,自己却受了重伤,有这等功夫的人不会没名没姓,应当领了要职,没必要为了私怨冒险。”
傅狼烟道:“所以卑职推测,应是夜榜所为。”
“又是夜榜?”沈玉倾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