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丝丽说:“他冷,我帮他取暖。”说罢掀开衣袍,露出底下赤裸胴体,将齐子概紧紧抱在怀中。诸葛然大喜,连忙取了大量衣物盖在两人身上,又看了一眼李景风,见李景风仍僵在地上动弹不得,问道:“你没事吧?”
李景风苦笑道:“没……没事……”他冷得难受,哪会没事?
诸葛然见李景风手上系着缰绳,缰绳另一端系着自己的拐杖,知道他舍命救了齐子概,点点头,捡起拐杖伸向李景风,问道:“起得来吗?”
李景风抓住拐杖,勉强起身。诸葛然取了衣物给他,道:“快穿上,还是你也要那婆娘给你来这么一回?”
李景风脸一红,忙道:“不用!”他正要脱去湿衣,又看向沙丝丽,竟有些扭捏起来。诸葛然举起手杖敲他肩膀道:“她见过的棒槌比你还多,怕人知道你小吗?瞎害臊!”
李景风忙转过身去,换了干燥衣服,虽然仍是冷得全身僵硬,已是舒服许多。
诸葛然取下帐篷铺在冰面上,示意沙丝丽抱着齐子概坐上去,又把帐篷一端绑在小白身上,与李景风一起领着小白,拖着帐篷上的两人往大石处走去。
胡净果然在大石处找着大堆木柴升火,诸葛然也在大石后方找着一条通道,但此时不忙进入。众人围着炉火取暖,到了黄昏时分,齐子概悠悠醒来,突觉身上靠着一团温软事物,定睛一看,原来沙丝丽竟抱着他睡着了。齐子概大吃一惊,慌忙跳起身来,众人见他醒来,转头去看,沙丝丽也被惊醒。
齐子概抓起衣服遮住下体,问道:“怎么回事?!”
“这小子跟这姑娘救了你。”诸葛然用手杖指指李景风,对齐子概道,“别慌,你穿了裤子,你那棒槌没人爱瞧。”
齐子概对沙丝丽说道:“以后别这样了!”
“以后得常常这样,包你有饭吃,他喜欢得紧呢。”诸葛然道,“不信,叫他把手拿开,看他那棒槌朝上还是朝下。”
齐子概竟尔脸红起来,骂道:“小猴儿别胡说!”
诸葛然微笑道:“把手放开,我赌一百两,衣服会挂在腰上。”
沙丝丽不辨真假,看看齐子概,又看看诸葛然,突然慌张道:“巴叔死,沙丝丽肚子饿……”她语气焦急,茫然无措,似乎又要哭了。
齐子概想了想,道:“你跟我们走吧。”
沙丝丽皱起眉头,反问:“走?去哪?”
“再想想,总之有饭吃。”
沙丝丽听到有饭吃,当即点头如捣蒜。齐子概捡起一件棉袄递给她:“把衣服穿好。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说完转身穿上衣服,这才问诸葛然,“找着密道了吗?”
“难得洗个澡,又想闹一身腥?”诸葛然道,“歇会,想找洞钻,找你脚边那个去。”
齐子概险些溺毙,此时确实困倦疲惫,全身酸痛。他调匀呼吸,取了干粮肉干,分了一半给沙丝丽,剩下一半自顾自吃起来,吃完后也不多话,进了帐篷便睡。
※
第二天,一行人进了密道。那通道曲折蜿蜒,湿冷阴暗,高约一丈,开凿得非常整齐,路上两侧都放上火把架子。胡净赞叹道:“这地道可得挖上十几年才行!”
约摸走了一里有余,李景风见前头有光亮,齐子概当先戒备,向前走去,却不见守卫。通道外是一片平坦光秃的荒原,齐子概正要走出,诸葛然一把将他拉住,说道:“别出去,对面山壁上或许有眼线,你一出去,露了形迹,这里是萨教的地盘,你精神差,没必要碰这爪子,咱们先撤。”
齐子概觉得有理,又对李景风说道:“景风兄弟,你从这里往外看,看看外头有什么。”
李景风点点头,伏低身子往洞外望去,周围山峦层叠,果然如诸葛然和胡净所料,是个盆地。李景风指着远方一处道:“那里还有个山洞,估计就是通往关外的。”
众人退出洞穴,沿着原路下了冷龙岭,回到风小韵住的羊吉村。沙丝丽第一次见着房屋,瞪大了眼,甚是好奇,等躺到炕上,又觉温暖舒适,不禁又叫又跳,追着齐子概要抱。齐子概哪能让她抓着,闪身避开,又让胡净煮壶热水。沙丝丽第一次洗热水澡,还要齐子概教她如何调和热水冷水,诸葛然送了块随身携带的胰子,她前半生住在山上,连生人都少见,哪得这样享受过?齐子概又嘱咐她,以后出入务必紧实衣服,不要随意脱下,沙丝丽甚是不解,齐子概搔搔头,只说以后慢慢解释。
沙丝丽换了身净衣走出,此时脸上脏污尽去,只见她唇红齿白,深目高鼻,皮肤白晰,五官分明,容貌甚是冶艳,只是有些稚嫩,也不知是久住山上亦或混了异族血脉,少了些血色。诸葛然见她披散着头发,摇头道:“这可不行。”转头对齐子概道,“你帮她扎两条辫子试试。”
齐子概皱眉道:“娘们的辫子我可不会捣弄。”
诸葛然招招手,示意沙丝丽到他身前坐下,教她怎样扎辫盘辫。等到装束停当,诸葛然笑道:“倒是整治出个尤物来了。”
齐子概哈哈大笑:“小猴儿手艺不错,常帮姑娘扎辫子?”
诸葛然翻了个白眼道:“行了,开始吧。”
齐子概清清喉咙,对沙丝丽说道:“你救过我性命,虽然……咳咳……总之,我叫齐子概,你以后就叫我义父。谁敢欺负你,你就说‘我爹是齐子概’,懂吗?”
胡净听齐子概要收沙丝丽当义女,惊得目瞪口呆。李景风却想,沙丝丽救过三爷,虽说是肌肤之亲,却也是因沙丝丽不通世故所致,三爷收她当义女,一来可以重新教导,引入正途,二来也防他人物议,以三爷的身份,要许配给谁都不难。
齐子概又道:“你试着喊一声试试。”
沙丝丽喊道:“义父!”
齐子概又问道:“若有人欺负你,你要怎么说?”
沙丝丽喊道:“我爹是齐……齐……”
“齐子概!气概的概!”
沙丝丽不解问道:“什么是气概的概?”
诸葛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是龟崽子的子,臭盖的盖。因为很臭,所以要盖起来。”
沙丝丽恍然道:“齐子概,我爹是齐子概!”
诸葛然哈哈大笑道:“聪明聪明!龟崽子的子,臭盖的盖!”
沙丝丽跟着念了一遍:“龟崽子的子,臭盖的盖!齐子概!”
齐子概听诸葛然曲解姓名,恨得牙痒,一旁李景风与胡净俱是忍俊不住,掩嘴暗笑。齐子概忽地想到一计,哈哈笑道:“我再教你一事,你娘叫诸葛然。猪头的猪,打嗝的嗝。”他说到这,故意把葛念成打嗝的声音,怪里怪气,接着道,“以后谁想打你,你就说你娘是诸葛然。”
沙丝丽学着说道:“我娘是猪~嗝~然!”
诸葛然伸出拐杖敲地,骂道:“敢这样说,我先打死你!”
沙丝丽见他凶恶,她在山上被打惯,实是害怕,忙缩到齐子概身边去。齐子概笑道:“小猴儿竟跟个姑娘一般见识。行,别叫娘,叫干爹。”
诸葛然冷哼一声,说道:“你想惹事,别把我拖下水!事情办完了,该回崆峒了。”
李景风忙道:“三爷,有些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齐子概问道:“什么事?”
李景风说道:“饶刀寨跟戚风村的案子没干系,我又帮你找着了密道……三爷,饶刀寨那边,能否网开一面?”
齐子概沉思半晌,说道:“我要先回崆峒。你通知饶刀把子,要招安要开荒任由他们,只要不当马贼,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李景风问道:“那六十名铁剑银卫的弟兄怎办?”
“一样。”齐子概道,“发现密道的功劳够让他们回来当铁剑银卫。”
李景风大喜,拱手行礼道:“多谢三爷!”
齐子概又道:“通知完饶刀把子,到边关来找我。只需报上姓名,守卫不会拦你。”
李景风讶异问道:“三爷要我去边关?”
齐子概道:“你不是想当铁剑银卫?来边关磨练一阵子,你行。”
李景风喜道:“我回头便去!”
齐子概又对胡净道:“你欠我的一笔勾销,以后好生做人,别再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胡净苦笑道:“以后不敢啦……”
众人闲聊一会,李景风和胡净各自回屋。沙丝丽不曾如此舒适过,早趴在炕边睡着,齐子概将她抱上炕,盖了棉被。诸葛然敲了敲手杖,问道:“你真要收养她?”
“她救我性命,又找不着地方安置。”齐子概道,“寻常夫妻要是收养了她,要不了多久妻子就得拿刀砍人。”
“胡净总是色眯眯地瞧着她,”诸葛然道,“那小子求之不得。你要嫌他不配,送给李景风也行,那小子还是处,人品也行,便宜他,你收了女儿女婿,也便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