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奇怪,真的有人被班长骂得对当兵丧失希望。因为据蔡宁说,被班长骂得申请调其他连队的有,哭着去跟营里打报告要退伍的也有,在知道不能随便退伍之后当了逃兵的也有。甚至,据说还有一个兵逃跑被枪毙。
我有一种猜想,新兵来到三班,班长很快就能知道每个兵的性格和大概情况。他觉得没什么潜力或者是那些他瞧不上的蠢兵和刺儿头,在头一个月真的是会被班长针对性地往死里练的。
扛得住,浴火重生;扛不住,打背包走人。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种猜想,因为即便是到了现在,一有机会班长还是会把我往死里练。骂我那个难听,打我那个疼,说多了都是眼泪。
据枪姿势不对,没饭吃;
匍匐前进姿势太高,上来就是一脚;
拼刺的时候露出了破绽,上来就是一麻脖子;
挖单兵坑的时候手慢,那就再去挖俩;
实战射击的时候,要是打不准,或者是不够灵活,一准要被骂的像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即便如此,只要是和班长时间长了,班里一个个的都不愿意到其他班里。班长的严格仅仅是在于训练和打仗,平时的时候虽然不苟言笑,但是人却很好。
而且,三班的兵,虽然在班长面前一个比一个窝囊。但是在其他班面前,那可是很傲气的。
凭什么?就凭每次打仗我们班冲在最前,撤在最后,伤亡最小,杀敌最多!我们一个排四十多人,野松岭一场仗下来伤亡了将近二十个。但我们三班,十个人中只有一个人牺牲。
入朝之后的这几场硬仗打下来,全连伤亡过半,现在还有好多伤员在野战医院躺着呢。如今建制还比较全的,也就只有两个班了。另一个建制还比较全的班是二排六班,牺牲两个,重伤了一个,还有七个战斗力。其他的班都只剩下四五个人,甚至有的班只剩下一两个人,班长副班长都牺牲的班也是有的。三排长现在甚至当班长都不满编了。
在任何部队面前,我们都敢骄傲地说:“老子是三班的!六连一排三班!尖刀班!”
所以,李潇抱着树不愿意走我是理解的。如果是我,我更不愿意走。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是我对三班有感情!
我不希望李潇走,但是我也明白,他的作用应该更大。
不过,此刻。李潇却是茫然无措了。
“不是……班长……哎?哎?我脸粘上了!哎!吴翔!阿葛,来帮帮我!”
李潇刚才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结果一不小心脸粘在了树干上。也幸亏我和小吴还没走远,我俩大笑了半天,肚子都笑疼了。不只是我笑,周围围观的人也笑了个人仰马翻。最后还是我和小吴给树干上哈了半天热气,这才把李潇的脸从树干上撕扯下来。
下来的时候,李潇很不好意思,但嘴里还嘟囔着:“我就是不离开三班!”
班长听说后,一张苦瓜脸也是开了花,自言自语地笑道:“这傻小子。”
李潇又是哭又是闹又是耍脾气,折腾了一下午。最后,还是被我和臭不要脸的、小吴、张茂才四个人,架着送到了营长那儿。
李潇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怎么说也是一米七几的个子,虽然比不上我和赵德树,但也是个汉子了,可现在却像个寻死觅活的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