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那晚是没神没魂地出了房门，第二日再去那屋子时，那个聒噪的徒儿又回来了，可是在他脑中那句话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的徒儿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还只是他多想了。

绿萝自打把自己心思说了出去，心情可爽了，给小石头浇个水都能哼着小曲来。

随着日子的前行着，漫长的岁月后，小石头的花骨朵越来越大，散着的光也越来越亮，而同时她师父的目光也越来越炽热。

大概是小石头真的快要醒了吧，绿萝从来没瞧见过自己师父这么有温度有力量的目光。

“师父，石头的花骨朵真特别，我从没见过还能散着七色光的花，小石头这个物种肯定很稀奇吧。”

绿萝跟着灯芯一同看着小石头，本来没指望他会开口的，没想到他却自觉地跟上说了话。

“是啊，三界难寻一株，更何况还有她灵智的一株。”

灯芯的口气，像极了得此珍宝，了无遗憾。

绿萝傻傻地看着他师父的目光，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师父，她是谁？”

绿萝一问，灯芯炙热的眼光明显得迟缓了，有了几分阴郁，就当数百年前她刚来这的那会，所看到的一样。

她不该被好奇心驱动问的，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师父跟小石头到底有着怎样不可多得渊源。

“她……”

她的师父竟然开口了。

绿萝瞪大眼睛等着黯然的灯芯接下来的话。

“她是我万年前所养的花，她有名字，是我师父给的名字，叫覃无欢，因为某些原因，沉睡了万年。”

覃无欢，绿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样的名字让她听得都感到伤感，覃者，悠矣也，无欢，是不可有欢。

永不可欢。

“为什么要叫这样悲伤的名字呢？”

绿萝问着。

灯芯抬目，温柔地笑着看着自己的徒弟。

“可她却一点都没有的悲伤，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还特别贪心。”

绿萝看着师父眼中的温柔，有一瞬她很茫然，这份温柔到底是对她还是对小石头的。

“为什么她会沉睡呢？还是在琼山那么远的地方，她不是你养的花吗？”

绿萝按耐不下那份疑惑，可是灯芯笑容收了一些，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继续看向了小石头。

好久了，绿萝以为他都不会说了，可是他开口了。

“因为她总是不听话，从来不听我的话，爱胡闹，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胡来，最后消失在三界。”

灯芯凄凉的声音，让绿萝胸口感到疼，尤其是看着他深沉哀伤的眸子，忍不住就从侧身抱了上去。

“师父，绿萝永远都听你话，师父说什么，绿萝就做什么，哪儿都不去，就陪在师父身边好不好。”

绿萝软着嗓子绵绵地说来。

灯芯荒漠的心在一瞬间得来一片绿洲。

绿萝听到了自己师父的笑得声音，不禁抬头，她的师父真的在对着她笑。

“好徒儿，如果她当年有你一半的听话该多好。”

绿萝刚想翘起的嘴角，却真的无法勉强地翘起了。

放开，退后，看着小石头，祈祷着。

小石头，你快醒醒吧，师父他，真的等了你好久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