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
他说出来了,原原本本全都说出来了。
他说的又急又快,像往外面倒豆子一样劈里啪啦讲了一通,以至于他说完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随后他看向灶门炭治郎,希望他说点什么话。
评判的也好,说他幼稚的也好,总而言之说点什么。
然后他听见了灶门炭治郎的声音。
“扉间。”
“你做的很好。”
像风吹过吹过柳树的树梢,像嫩芽冲出土壤。
他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好像站在一片湖水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天空。
他是对的。
他想。
那一晚他睡得很好。
这些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在过去离他实在太过遥远,毕竟光是活着就几乎已经让他用尽全力了。
所以当这种情绪带来的不快被灶门炭治郎抚平之后,他反而感到有些新奇。
他终于活得像个人了——在变成鬼之后。
第二天,他照常背着书包去上学。
然后他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堆的糖。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立花的桌子,那桌椅的主人却不看他。
上课铃响了。
小山羊胡子老师走进教室里,扉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今天我们讲……”
放学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走,
他故意放慢了收拾书包的动作,在等某个人来找他。
不出他意料的,立花忸忸怩怩的站到了他面前,不安的绞着自己的手指。
“灶门!”
“我有话想对你说。”
扉间对上她那双有些不安的眼睛,示意自己在听。
“我想和你做朋友!”
她是想和灶门做朋友的,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了。
因为那头白发像冬天,她是在冬天出生的,她的母亲很爱她。
虽然她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她相信自己是被爱着的。
这间教室里男孩子的数量占了大半,其他的女孩子又不肯跟她一起玩。
她被孤立了。
所以她瞄准了同样独来独往的灶门。
灶门的成绩很好,眼睛也很好看,不会有其他男孩子有的……唔,她说不上来,反正她讨厌那样的眼神,而且也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娇气。
她想和对方做朋友。
但是她太笨了,害怕被拒绝,反而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那你应该直接跟我讲的。”
扉间对立花投去不赞同的眼神。
“我怕你拒绝,跟她们一样!”
“跟她们一样?”
立花不说话了,盯着脚尖前面那块地,好像那里长着一朵花。
半响,她才慢吞吞的吐出几个字来。
“我们爸爸很凶,她们都不愿意跟我玩。”
听她这么说,扉间从桌子上拿起一颗糖来,放到她的手心里。
立花被他的行为搞得有些疑惑,但随后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发问。
“所以我们是朋友了吗?”
“是。”
他回了立花一个字,后者像小松鼠一样欢呼起来。
就这样,他和立花成了朋友。
立花喜欢给他带糖,他就带教她一些她怎么也搞不懂的功课,老师课上的难题。
有时候他们聊起一些学校之外的事情,他就会听立花狠狠抱怨她的父亲。
“爸爸他太凶了!”
“上次那个女孩子只是不小心推了我一下,被他看见了,揪着人家去见了家长,把人家骂的狗血淋头!”
所以大家都不敢跟她玩。
“我的家就在附近,他数了走到家有多少步,每天掐着时间等我回去。”
“我最近回家晚了,老是被他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