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一抹清光绽然落入她眼中,漱玉的瞳色凝住,渐渐不可置信。
——是萧鉴昀的那把“木剑”。
那光芒绝不是一把木剑该有的,漱玉险些激动的跳起来。她本就是假摔,这下更是腿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扶着凉亭的柱子踮脚张望。
但终究是晚了些,萧鉴昀风卷残云的结束了战局,还剑归鞘,身姿瘦长的伫立着。他脚下满地皆是□□呼号的粗犷汉子们,抱腹的抱腹,抱膝的抱膝,抱头的抱头,痛苦的百花齐放,画面是说不出的诡异。
萧鉴昀行至那领头的汉子跟前,蹲下身,将胸前长发甩至背后,挑眉道:“你们动手之前也该打听打听形势,就算个个儿都是脸盲,这对手的强与弱,好歹心中也该有个数,不然我今日若有杀心,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还能全须全尾?”
他好言好语的说着些气人又挑衅的话,如同在跟寻常朋友攀谈,那汉子在地上叫唤的更厉害了。他的叫声引来了长廊尽头的一群人,皆是手持棍棒的仆从,虞媚娘和童管事跟在最后,抵达时满目震惊。
“这这这......”童管事面对满园狼藉“这”了老半天,末了看见了那断了半截的门板,捶胸顿足道:“这修缮起来还得了啊!!”
虞媚娘还算冷静,一眼瞧见鹤立鸡群的萧鉴昀,上前颤巍巍行了一礼,道:“问小侯爷安。”
萧鉴昀“嗯”了半声。
“更深露重,小侯爷何故在此处?”虞媚娘咬牙道。
萧鉴昀不答,瞟了眼凉亭,那里不知何时人去楼空。
他怔了怔,心急速下沉。
那种恍惚失落之感膨胀,须臾盈满了胸口,扰乱了他的呼吸,他自嘲似的笑了声,低语道:“路过。”
“报官!!我现在就报官!!把你们这些私闯民宅的土匪强盗都抓进牢里去!!”童管事颤抖着手,指着满地大汉咆哮。
“等等!老童!”虞媚娘喝止了他,神色凝重,她复又望向萧鉴昀,皱眉道:“此事可是与白荷有关?”
他们口口声声叫着白荷。
早不来,晚不来,偏挑他人在旎芳阁内的时候,偏挑了岑漱玉更衣换白的时候。
一切都像是意外,像是巧合,但对象是岑漱玉,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岑漱玉。
去无踪。
萧鉴昀的心底充斥着难言的暴躁。
“我路过,什么也不知道。”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