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之间连呼吸都静默的一瞬，电脑中传出的音频直直凝成一针，刺向降谷零的耳膜：

“注意这里，要先把感光……松田啊，有什么事吗？”

“……‘只需要三分钟就够了，对不对？’……”

“那个玩意热死了，我才不……”

“我要是……替我报仇啊。”

“……大家快逃啊！——快点……”

“定时器……回秒了！”

“等、你在干什么！萩原警——”

“轰——”

录像戛然而止，而后延续先前设定自动跳转片头，再次开始回放：

“注意……”

啪嗒。诸伏按下了暂停。

他的目光很复杂，像压抑的湖面。两个人都是空白的，月光把他们凝固起来，无论语言、动作还是神态，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寂静与无力。像齿轮生锈了，诸伏一点一点低下头，而后用和降谷如出一辙的，像疲惫到喘不上气的神情，轻轻吸了口冷空气。

“c发布了第二则报道，”他说，“我想看看警视厅的反应。”

降谷零阖目又睁开，平静走近：“我看看。”

他飞快浏览完，抓住了重点：“里面提到的其他案件都上过报纸。有一定知名度。那两起归为‘羽谷井字区连环爆'炸案’的是例外，我印象中没有见过。而且c的叙述在有意将情绪朝‘警方无能，任由连环犯逍遥法外无法阻止’的方向带，现在的舆论趋势已经有越来越多人不信任警方了。你刚刚说的那封……”

他回眸，和诸伏匆忙敛回的注视擦过。降谷零神色不变：“你刚刚说的那封邮件，你的判断是什么？”

“……对方同样在追查c的事情，同时是个网络高手。通过语气判断，要么是他获得了我不知道的情报从而锁定c是凶手，要么是想误导我去招惹c。但误导我没有意义，就算是看穿我的身份，我也不可能上报不确定的情报。”

诸伏说：“我倾向于是前者。同时，他附赠了一个情报。”

“操纵这场行动的组织在世界各地都拥有据点。这和失乐园的活动范围不符合。”

“你开始信任他了。”降谷零冷静指出：“可实际我们确认不了情报真假。”

诸伏没有回答。他登录警视厅内网，用自己的账号权限调出了“羽谷井字区连环爆'炸案”的资料：“这里是第二案。你看处理人。”

密密麻麻的字符里，降谷零一眼就锁定了诸伏表达的重点：“……怎么是他们两个。”

伊达航和松田阵平的名字挤在一起，一直到尾页的任务报告才分开。但即使在任务报告里，他们也不约而同指出本案存在疑点。

伊达认为炸'弹客是在进行挑衅，并提出上一次是池塘，这一次是游乐设施，一次比一次规模大，如果不尽快逮捕，后患无穷。

松田的报告简短很多。他仅仅写到两行字：

“制作手法与俄罗斯出现过的t012相似，非制式原创。”

“推测炸'弹由两人共同制作，第一人系十二年前的俄罗斯炸'弹客t，第二人极其熟悉日本警方。”

那一刻，降谷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出端倪。

他只记得在景缓缓的讲述声中，他盯着“松田阵平”这个名字，又盯着“第二人极其熟悉日本警方”。他们融化后纠缠在一起，最终化为一把尖刃，狠狠捅向降谷零跳动的心脏。

那把沾满鲜血的樱花转轮再次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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