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臭灵丹草。”
“你宝贵的乌云团,是昨夜断了骨头,今早又中毒吐黄。踏雪在庭院草丛,找了这种解毒药草,让它嚼烂服下。”
“等到症状缓解些了,你才起来,胡乱抓了些郎中来,叫他们给乌云团看病,还不给碰猫。”
“是啊,正是啊!”
张医趁机喊冤:“虽说我们医术不精,但问诊行医,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这猫儿满脸是毛,望不出个所以然来。”
“细细闻起来,又只有满室脂粉香料。”
“问也问不出病症,切脉更是无从谈起。”
张医领着一群冤枉的郎中,苦苦哀求,“小姐,我们就算有法子,也不敢随便给猫开药吃。”
白宝宁听得火起,又偏偏见到踏雪在堂下喵喵叫唤。
“这倒是我错了?”
“喵”
却见踏雪小跑过来。
【才不是!主人只是担心我儿罢了!】
甄青鸾替它解释:“踏雪说,小姐也是担心乌云团,不算错。可是伤了这些郎中,往后城里的百姓病了,又能找谁去?”
“你竟听得懂猫儿的话?”白宝宁一脸惊讶。
“我是动物的郎中,自然懂得猫的话。”
甄青鸾叹道:“小姐,你连这些都会疏漏,没有向郎中们报明症状,就算是神医,也没法凭借远远观看,诊断出满脸是毛的患者,得的什么病。”
白宝宁脸颊飞红。
“那你不是诊断出来了。”
甄青鸾细细告知:“我摸过乌云团的腿骨,骨节错位,自然清楚病症。郎中们又没摸过猫,怎么能诊断出乌云团是因为骨折喊疼?”
白宝宁不吱声了,也没继续吵着说要郎中性命。
甄青鸾不爱多管闲事,可她想两只小猫,也不希望自己的主人滥杀无辜。
她叹息一声:“也许是乌云团年纪太小,飞檐走壁的贪玩,不小心摔着了……”
忽然,绒绒黑爪,勾住甄青鸾的裙角,发出细细声音。
“喵喵嗷。”
【我才不是不小心,是有人下毒……】
甄青鸾神色顿时凝重了,止住了话,垂眸看猫。
黑漆漆的乌云团,趴伏在地上,身体虚弱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喵呜……”
【我昨晚见到一个嬷嬷,要往宝宁的汤药里下细砒,还说细砒不出三日就会毒发而死,我就、我就去拦,结果被摔在了地上。】
【好疼好疼……呜呜,可早上宝宁又要喝那汤药了,我就打碎了汤碗,我替宝宁喝!】
喵喵声音不绝于耳,弱弱得可怜。
连踏雪都在一旁急得直叫。
“喵!喵喵!”
【糊涂、笨蛋、傻瓜!】
白宝宁急得想伸手将乌云团捞回怀里。
“它怎么不停叫唤?是不是它难受?”
甄青鸾伸手一拦,说:“最近几天,不要再抱乌云团,让它好好休息。”
一向固执蛮横的白宝宁,此时格外听话,她神色哀愁,看着乌云团。
那边黑白相间的毛团子,一个抬爪,就扑进了主人怀里。
“喵”
【不要难过。】
虽说听不懂踏雪的话,但白宝宁哀叹出声。
“踏雪跟了我两年,我一直好吃好喝的喂着,人参鸡汤、吹羊大骨,一顿都没有少它。”
“今年冬的时候,它才生了一窝崽子。五只,全黑的,一团一团小黑绒球窝在踏雪白皙腹毛里,挤挤推推吃奶,端得是乖巧娇弱,惹人怜爱。”
“我有什么好的,就喂它们吃什么好的。如今,竟只剩下乌云团了……”
越说,她泪水越是止不住。
白宝宁手帕拭泪,看向甄青鸾:“你实话告诉我吧。乌云团还有救吗?”
“有救。”
甄青鸾仔细翻看乌云团的舌头,应当没有大碍,只能等细砒这种毒素排尽。
要是有条件,皮下注射一针抗毒素也就好了。
偏偏现在没有药物,全靠踏雪喂过的臭灵丹草救急。
乌云团体内余毒未清,只能慢慢调养,甄青鸾想了想,说道:“我要一碗现熬的甘草绿豆汤。”
“什么?”
白宝宁傻眼了。
“乌云团的骨折刚才治好了,中毒也算缓解了。”
甄青鸾说,“所以,现在我要一碗甘草绿豆汤,喂给它喝,再清清毒。”
“乌云团不会喝这些东西。”
白宝宁养这新生的小黑猫团子,两个半月了,清楚得很。
“它身娇体弱,断奶之后只喝肉汤,连水都不肯多尝。”
甄青鸾一听,忧郁了。
挑食的富贵小猫,不爱喝水,以后长肾结石可怎么办?
她摸了摸乌云团的脑袋。
“不怕,你煮来再说。”
“还有,方才乌云团告诉我,它是被人摔在地上的,你叫府上的嬷嬷们,都来这院子里来。乌云团会找到摔伤它的罪魁。”
安宁城的郎中们长见识了。
先是一早被抓来治猫,又是被富家小姐威胁着人头落地。
这时候,还见着一位动物的郎中,能和猫说话,说要给猫喝甘草绿豆汤!
张医没了性命之忧,还有心思感慨。
“就算熬了甘草绿豆汤,这畜生……”
身旁护院把刀一撇,张医赶紧改口:“这小猫怎么喝?”
“我喂。”
甄青鸾端坐堂中,并不焦急。
别说喂猫喝甘草绿豆汤了,要是有注射器在,她还能直接给猫灌。
一碗甘草绿豆汤,热腾腾的熬好端来,府中的嬷嬷们,早已经跪在院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