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值?哈,敖胥长老,这感情对我族,是剧毒的玩意,你不沾是好事。虽然,我确实不后悔。”
“……”
“唔……谢谢你扶我一把……那我提醒你一句……小心新神族……也小心……魁予…”
“?”
“量刑只依律法、不讲人情,必惹怨怼。魁予什么都好,也就容易被利用被挟裹……嗯……被神子……被情谊……被所谓情爱自由、立场正义……更被积攒多年的、阶级固化之怨怼……”
“……”
“九天……哼……她也是脾气好……你脾气不好……我希望你狠心点……就这么多……”
敖胥猛地闭上眼睛,可惜,还是低估了飞蓬的战略眼光。
他料定魁予必然为情谊叛离,自己却自诩神族高贵、绝不投敌,结果付出了惨重代价。
可是,飞蓬,如果你知道,这张机关地图被我用来算计你爱上的魔尊,会不会后悔付出信任?
敖胥苦笑一下,不自觉陷入那时的回忆。
“魁予……好我知道了……你有半天时间,处理后事。”
“嗯,我去一趟神树见夕瑶……这个给你……”
“这是?!!!”
“神魔之井深处,本将布置的杀阵……若新任第一神将拿了我的灵力却斗不过重楼……神农再复苏……或许魔族真会再起战心……”
“……!”
“你明白严重性就好……此阵可引发空间风暴……哪怕是魔尊……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他至少要耗尽灵力、重伤而归……若是魔界大军……呵呵……我也不是只会打架的莽夫……”
“……你……”
“本将怎么了?陛下造新神的频率不高、速度也不快……飞蓬可为重楼倾尽所能,可第一神将该为自己导致的神魔失衡,做好万全打算。”
“……何苦……”
“哈哈,敖胥长老,你不该说我一句……咎由自取吗?我明明记得,刚才就你骂我,骂的最狠……”
“我确实……觉得你不知廉耻、自甘堕落……可现在……也许再聪明的神都会有不聪明的时候……”
“噗……那就……再也不见了……”
敖胥无声地叹了口气。
现在,他强行激活飞蓬的杀阵,既困住了重楼,也让神魔之井失去了危险,可以畅通无阻。
彻底为自己利用神庭阵束缚炎波泉、引导魔族主动触犯盟约布置好了一切。
可是,飞蓬,你若是知晓,我在被动抵御与主动进攻之间选择了后者,会觉得所托非人吧?
“唉。”敖胥长叹一声,可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没能防住魁予带走精锐新神族战士,以致于我族战力再次衰落。
也没能阻止魔尊强闯神树,让我族士气一落千丈。
更无法阻止你转世觉醒后入住魔界,令不服魔尊的魔神们渐渐归心、魔界眼看着成为铁板一块。
何为兵行险着?失去第一神将的神界,我只能尝试着做一次主动谋算,激起战局以削弱还没做好完全战备的魔界了。
远在云端,九天玄女默默收回目光。
“唉。”她同样叹了口气。
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神界现在能战的战力统计。
正如敖胥恐惧的——失去最强的第一神将飞蓬与魁予等强大新神族之后,神界的兵力和实力对上魔界,真的很可能战败衰落。
雪上加霜的是,曾经象征神界第一战力标配的照胆神剑,不肯回来。
镇妖剑被景天插回蜀山锁妖塔的这些年,他们并非没有下派幻影去拿。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宁肯剑折魂灭,也不要不如飞蓬的新主。”照胆剑灵放出话来,顺便击飞了所有神影。
但人世时间流转,只在神一念之间。
九天玄女出了出神,再用心地处理完公务,往云层下方张望时,已是沧海桑田了。
“唰!”景天一剑轰平了一座山头。
对面的妖魔当场灰飞烟灭。
已为地仙的仙霞派长老拂了拂袖口的尘埃,双瞳凉如秋水。
“……还是那么暴力啊。”九天玄女低低一笑。
就算飞蓬转世成了女孩子,也大概只有魔尊能消受的了。
不过,无缘无故消失百年,就算是魔尊,出现在被抛弃的飞蓬面前,也会被打的吧?
她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往下看了看春滋泉。
同样关注人间的敖胥抖了抖,他瞥了瞥飞蓬不远处调头就跑的凶兽,陷入了沉默。
其实,论实力,这些被自己放下去肆虐人间、陷害天魔众的凶兽们,是绝对能打得过飞蓬的。
“为什么呢?”敖胥很是不解。
他想了想,前去照胆泉调阅卷宗。
很快,敖胥的手就开始抖了。
“敖胥,你查这些做什么?”獬豸睁开了眼睛:“除了几个性情温顺的,是不小心闹出事。那些凶兽全是因为胡作非为,才会被关入天狱。”
敖胥默了默,忍不住问道:“飞蓬平时不是镇守神魔之井吗?他怎么有时间去管这事?”
“是祂们太倒霉。”獬豸谈性不太大:“彼时,飞蓬刚从神魔之井回来,找夕瑶疗伤。他伤得太重,被天帝勒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