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善子不得不承认,她有骗的成分。
她和那个叫做羂索的家伙的推论都有漏洞,但不知道是她的运气不错,还是那个家伙确实慌张了(对这点善子其实并不抱有太大的期待),对方并没有在昨天晚上的时候直接指出善子的漏洞。
——羂索在圣诞夜死掉的话,到底是谁开启的死灭洄游呢。
当然,这些繁重的思考和博弈游戏都跟醒来的猫眼老板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想办法找到不通过直播的情报通联方式、问二号……]
善子扎起头发,打了个呵欠,久违地觉得起床如此困难。
此刻猫眼老板娘正拖着困顿的身体,踩着拖鞋换好了日间的工作服,套上了围裙才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看着醒来的自己留下的字条,长发女性歪着脑袋,猫眼里免不了冒起了几个问号。
最近从那层梦境醒来的自己留下的情报是不是越来越奇怪了?
但毕竟是自己深思熟虑下做出的选择,善子还是在来到楼下之后叫住了将库存往橱窗里搬运的黑发大狗。
“二号。”善子打开了泡和咖啡的机器,一边喝着奶昔,一边拿起了一个巧克力盖面淋上咖啡粉的甜甜圈,手往前伸。
黑发男人眯着眼睛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还是把那玩意儿叼走了,一边嚼嚼一边发出了口齿不清的唔唔声权当是接受贿赂,示意善子可以继续说话。
而善子已经问出了上层梦境里,留言让自己一定要问出口的问题:“在我死亡的情况下,二号你可以继续按照我的手账日程和命令行动吗?”
男人恶了一声。
“太干了,你到底是撒了多少咖啡粉。”二号三下五除二将甜甜圈吞了进去,很耍赖地将手背在吧台上敲了敲,示意善子把不管是咖啡还是茶还是水,总之是能把嘴里的干粉冲散一点的饮料递给他。
善子递去了开水。
高大的黑发男人根本没上当,只是直接哈了一声:“我绝对会先把你的遗产卷走的然后全部赌光。”
“我有家人和亲戚,估计二号你都不在继承排位上。”
“那些断缘的家伙能找来再说吧——”这么说着,二号眯起了他形状锐利的眼睛,“怎么,觉得自己会死吗?且不说那个执着于想让你当传教头头的家伙,真的有人能来到咖啡馆里把你杀掉吗?搞不好会被你哥哥报复的。”
而善子站在吧台后方喝着奶昔:“估计是这两个月里涩谷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吧。”她捧着杯子,因为根本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说起话根本没什么实感,“这个时候二号应该说的难道不是‘我绝对会保护老板娘’那种话吗?而且大哥还好,二哥只是普通的超能力者,卷入这种事态很危险的。”
善子刚这么说完。
那头的二号已经皱起了眉头:“你这家伙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然后他直接就跳过了这个话题,半盘腿坐在吧台椅上的高大员工思考了片刻,“绝对会保护?那是什么梦话。”
那个高大男人歪着靠在吧台上:“我是因为没有什么生存热情才会被你指挥。”他懒洋洋地以食指挠着自己的颈侧,“而你这个家伙则是怕寂寞。”他的话没有马上说完,只是隔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脑袋,“把钱赌没了估计我会再工作一段时间吧,按着惯性来说。”
然后呢?
但善子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反应,过了好一会儿,黑发女人才把一边手心摊在了吧台上。
“握手。”猫猫眼店老板完全一副逗狗的态度。
二号直接一个弹指把她的手给弹开了。
反倒是善子哼哼了一声趴在桌上:“不过我已经找到新的结缘方式了。”猫猫眼店长锵锵一声,像是招财猫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将其中一条红线暂时染色了。
那是条构造红线,但是上面的活结已经变成了死结,成了某种意义上会永久保存的红线。
“……”二号挑了挑眉,“昨天还没有的吧,昨天的客人的?”
“不是。”善子抬抬手,“理奈酱的红线还是昨天入睡之前的情况——我想那孩子最后应该和我也没有缘分吧。”
确实如此,这条红线是昨天善子入睡之前没有的,今天刚一醒来,善子就发现自己身上的红线出现了变化。
心口惯例只有那位霸道的善缘。
而手上和入睡前相差不多,两根连接着二号三号的先天红线,一根和砂糖酱半透明的红线,还有转为永久红线的漂亮毒物的因缘。
啊。
还有一根恶缘。
接着就是和理奈酱绑过的两根构造红线,醒来之后也没有变成更深刻的缘分,想来她应该也不会变成直播间的常客吧。
然后才是这根。
睡醒之后就凭空出现的红线——它的本质是善子的构造线,但绳结却已经变成了死结。
“我应该没有梦游吧?”
二号懒洋洋地哈了一声:“做个梦你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还想要梦游吗。”
善子无视了对方语气里的嘲笑,点了点头,基本上确认了一个事实:“那这根构造线应该是我在梦里和人绑上的。”
睡醒之前的自己应该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并没有对这方面留下任何提示,所以善子现在也搞不太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是和谁结缘了。
“你在说日语吗?”
“总之就是,因为在梦里绑上红线是在我的深层潜意识完成了跳跃,所以,这样连上的红线就会直接变成永久的红线……我是这么猜测的。”
然后她看向自己身上挂着的那根恶缘,用手指弹了一下这根睡醒之后又变粗了一截的黑红线。
那这条睡醒之后就出现的先天恶缘,也是在梦中和人结缘的原因了——那么,这就是梦中的恶缘?
先天红线做砂糖酱的梦,完成事件就能和他本人、还有和事件有关联的人结缘。
构造红线做定向对象的单人梦境,但是在梦里结缘也可以保留到现实成为长久的因缘——
想到了这里,善子已经啊了一声:“这样的话,想办法开发出新的红线、做宝o梦也不是不可能!”她举起了一根手指。
二号本想直接给她脑袋一拳,但看到善子头顶的天线,他最后只是给老板娘来了一记微笑的脑瓜崩。
毕竟是对着长久禁闭时间里唯一的朋友和亲人,善子终于说了实话,长发女人面无表情,黑洞洞的猫猫眼里却已经冒出了期待的小星星:“总之,要是能梦到尼桑他们也在的梦境重新和他们结缘的话,我就能回家了。”因为这次梦做得太累了,善子直接把脸搭在了吧台面上,挤出了肉脸。
高大的黑发男人歪着脑袋没有回话,有些沉默。
而善子已经嘀咕了起来:“二号没有看过我的两个哥哥吧?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不过估计还是要给爸爸收拾烂摊子——这么说起来二号是被我收养的,但是年龄最大,又不可能让尼桑们叫你哥哥,让爸爸收养你的话年龄也太大了,称呼到底该怎么算……?”
都怪这家伙年龄成谜——肯定是比自己大,但是具体大几岁就看不出来了,第一次捡到二号的时候他看上去已经二十三四岁……
那现在是三十四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