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不明白,狂躁症难道还能强化身体吗?
从床边到门的距离起码也有几米,这人是怎么瞬移过来的呢?
如果可以强化身体,那也给他得一个。反正已经妄想症了,病多不压身。
戚南岐不知道李意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他直接掐着李意后脖颈到衣柜前,把帽子严严实实扣上,威胁性地摁了下他的头:“少闹腾,懂?”
李意脖子一缩,点点头,面上说:“好的。”
心里说:好他妈的丑。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意戴着太君帽被护工牵着出门,觉得距离差不多了,回头看了一眼。
戚南岐抱臂靠着门框,远远地冲这边指了指。
李意立刻把头转回去,想摘帽子的手轻轻放下。
……太过分了这人。
“刚才院长接了个大客户,但是好像没谈下来。他推开门的时候,手里捏着李意的报表。”
护工突然说了话,眼睛依旧往前看,表情半点儿没变。
院长室门口的这条路没有监控,李意慢悠悠背着手往前走,也很习惯地点点头:“嗯,然后呢?”
“院长很生气,摸出实验室钥匙,让我准备抽血,李意又要被关小黑屋了。”
“这么坏呀。”李意撩开袖子揉了揉,纤细骨感的手臂上遍布针眼,它们随着光影若隐若现,有些还泛着青紫色。
“这可怎么办呢……让我想想……”他眼睛一眯,抬起手冲护工招招:“你过来,听我的,一会儿你要这样跟院长说,但是我不希望你记得刚刚跟我的所有对话,也不能告诉院长,好吗?”
护工眼神涣散,机械地点头:“行。”
李意笑得眉眼弯弯,蹦到护工背上:“谢谢啦。”
两人进了办公室,院长看见李意被人背着,头埋在护工肩头,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护工迅速撇清自己:“看着是热伤风,我过去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院长盯着她:“真的?”
护工不明白,着急得五官乱飞:“什么真的假的?难道还能是我给整生病的吗?”
院长不语,又看着低头的李意,猛地把手指贴上了李意的耳后——然后被烫了一样缩回手。
“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院长嘴里自言自语,骂骂咧咧的,“就因为这破身体,才一直没有进展!”
李意侧过脸,吐出一口滚烫的气息,他脸颊通红,低低地跟院长说:“没事的,也就温度高点儿,不用担心我。院长你把我叫过来是要做什么?”
院长连药和针管都准备好了,看见李意这副病怏怏的样子直犯恶心。
生了病就是不完美的!到时候采样采出来的全他妈是病毒,有个屁用?
李意又被院长眼不见心不烦地赶了出来,叫了好几个医生跟着,争取一天就给治好。
一行人又乌泱泱地回去,李意被背在中间,视野很高。
他看见外头有只白狐,正蹲坐在大太阳底下,晒得直吐舌头。
李意冲它撅嘴飞了个吻,做无声的口型:搞定。
白狐摇摇尾巴,轻轻伸了个懒腰,消失了。
有医生一直关注着他,奇怪地问:“你跟谁说话呢?”
李意抬手一指,语气神秘兮兮:“刚刚那边路中间有一只狐狸啊,你们没看见吗?”
医生望了望,确实什么也没看见,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妄想症说话就是这种调调,神神叨叨的,有时候突然来一句,让人听得背后发毛。
听多了容易让人怀疑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少听为妙。
他们走到李意的住处,不幸地遇上了阎王挡道。
阎王拧着眉头,凌厉的眉眼往几个人身上一扫,干脆道:“留下一个,其他都滚。”
几个医护相互看了看,瞬间达成共识,转身就走。
剩下的那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医生欲哭无泪,只好接过李意,跟着戚南岐进屋了。
李意和戚南岐在医护人员里的风评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意长相精致,年纪踩在稚嫩和成熟的分界线上,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身体又不好,在精神病院这么些年可以说是医护们看着长大的,悄悄塞个零食、捏个脸蛋都是医护们心照不宣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