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老王妃说道:“我这阵子会查一下谁与江湖人士曾有往来,也会派人盯住他们,真正的凶手绝不会逃掉。”
“有劳宋司主了。”
经过今夜这一番推测,老王妃对宋观穹的本事已深信不疑,能找到杀老晋王的凶手,告慰他在天之灵,老王妃总算轻松了几分。
夏诉霜和周凤西在无人处相会。
周凤西已经等不及:“宋观穹查到这份上了,我们到底在耽搁什么?”
“他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你。”
“你是不是故意留下线索,将怀疑引到自己身上?”方才的事周凤西已经看出了点端倪。
夏诉霜安他的心:“我就是想,阿霁也不会任我这么做的。”
周凤西妒火中烧:“你倒是信得过他。”
周凤西原本可以放下她和宋观穹发生过的事,但让她和宋观穹继续待在一起,每分每秒于他都是煎熬。
“简遥,你不会是舍不得他吧?”
夏诉霜张了张嘴,声音干涩:“你为何会这么想?”
无怪周凤西有此猜测,按理说师徒两人早该老死不相往来,但夏诉霜对自己的大徒弟从不是敬而远之,提及之时也无责怪。
“是,还是不是?”
“你说的舍不得,或许也有,因他终究是伴我最久的人,这一走,往后就再不能相见,我还说了些断绝关系的话,心中总归不安,
皇帝给他下了死命令,我想知道他能否应对,确定他无恙才能放心,而且我觉得,此事还有别的法子补救……”
夏诉霜艰难说道。
她还当宋观穹是徒弟呢!
周凤西想开口提起先前的怀疑,又怕简遥和他再生纠葛。
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不管如何,我只能再等两天,到时无论有没有结果,你都得跟我走!”
“可是凤西哥哥你想过没有,你若是走了,从西北带回来的那些亲兵怎么办?那些都是随你出生入死的人,还有你的战功,官位,统统付之流水了。”
提到自己那些兄弟,周凤西有所动容。
“我在离去之前,会上一份请罪折,罪过都在我一人,他们都是精兵,又有军功,皇帝碍于流言,不会为难他们。”
“为了我,把一切都舍弃,真的值得如此吗?”夏诉霜自认不配。
他见她陷入纠结,叹了口气,将人拥在怀里,“不只是为了你,更是要还虞家的教养之恩。”
夏诉霜打定主意,点了点头:“好,两日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跟你走。”
看着周凤西离开的身影,夏诉霜的力气慢慢被抽空。
他们只怕走不掉了。
她回到院中,宋观穹就过来了。
夏诉霜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一副要促膝长谈的姿态。
宋观穹当然知道她的打算,无情戳穿:“案子查到这个地步了,你这时候站出来自认凶手,也洗不脱周凤西的嫌疑,我想抓他,就一定能抓得住。”
“那你为什么还不抓?”
宋观穹道:“徒儿在等师父的筹码。”
夏诉霜勉强撑起笑容:“我没有筹码,只要你能找到证据,抓住真凶,为师当然支持你。”
还在嘴硬,宋观穹道:“我只对皇帝负责,不需要证据,只要说辞被皇帝取信,周凤西即刻下大狱也不是问题。”
夏诉霜说道:“那我也是同犯。”
“那冰丝就是我操纵老晋王时不慎落下的,你为何要做伪证?”
“那师父就去吧,若要为了周凤西牺牲自己,再牺牲我,那就继续如此吧。”
宋观穹喝一口茶,要谈博弈,拿捏人心,师父斗不过他。
谈话至此崩了。
“你欺负我。”夏诉霜忽然说。
“徒儿欺负师父什么?”
“你吃定了我能舍弃自己,但舍不得你出事。”
宋观穹眼眸闪烁了一下。
确实,他就是吃定了师父不会真的狠心连累他。
她不要跟他在一起,可也不会要他死。
“是,只可惜那不是男女之爱。”
她坐到他旁边去,暗含意味地问道:“你怎肯定不是?”
宋观穹在她靠近时,喉结鲜见地滚动了一下,他唾弃自己,掩饰住异样:“你们商量得如何了?”
“什么商量?”
“怪徒儿问错了,师父故意留下线索,想替他顶罪这招,他不知道吧?我该问,你想得如何了。”
夏诉霜不说话,将头枕到他肩上,“我早说了,我们不要提他。”
宋观穹叹道:“周凤西这个人杀得好,不杀,师父怎么会主动来投怀送抱呢。”
夏诉霜被说得脸又挂不住。
一副什么都尽在掌握的样子,跟她装模作样,夏诉霜不信自己治不了他。
“你说是投怀送抱就是吧。”夏诉霜突然抱住了他,甚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想过帮他,也想顺从自己的本心。”
腰忽然被抱紧,宋观穹乍然忘了要说什么,怔怔看她的样子透着几分可爱。
夏诉霜看他愣住,找回了点掌控做主的感觉,总算舒心了,伸手掐他两边的脸,“咬牙切齿”:
“还我从前百依百顺的阿霁来。”
他面无表情道:“师父自己弄丢的。”
夏诉霜凑脸上来问:“那该去哪儿找?”
“师父先别闹。”
宋观穹收拢了她的手,让她重新靠在自己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梳拢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