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秋又被抱按着期负,他本就和傅斯岸的体型差距悬殊。
在这种事上,就体现得更为鲜明。
被抱进怀里的时候,都感觉要顶到喉咙。
被按在床上之后,又感觉会被直接掼进床垫中。
而且傅斯岸一面动作这样深狠,一面还用着和缓的温柔口吻。
又在吻着舒白秋。
哄他叫太太。
最后舒白秋真的彻底失神,泪叫都已然发不出声音。
少年无声地打着哆嗦,在痉孪中眸光涣散,瞳膜上翻。
却还要被凿顶着,问。
“宝宝,谁在亲你?天的正常活动。
和云老师打过招呼之后,舒白秋就先去忙了。
上午,他继续做玉雕,中途,还又见到云清雷过来了一趟。
云清雷抽出了半小时的时间,依次给学徒们验看了一下手头的进展。
他待得时间不长,分给每个人的部分就更少。
就连点评,也大多只有两三句。
但只消扫过一眼,云清雷就能精准指出学徒的问题所在。
其点评更是一语中的,毫无虚言废话。
不过等到了舒白秋这里,云清雷看的时间却比在其他人那边都要久。
最后,云清雷开口,也只指点了一些新式工具的技巧使用。
毕竟现在机械的发展日新月异,玉雕的工具也会有更新迭代。
但对舒白秋的设计、手法,和他的思路创意。
云清雷却没有做任何点评。
这并不是因为云清雷习惯藏技,不愿把自己的东西传授给别人。
——当然,这可能是业内大部分所谓师父的人,在有偿收徒之后的做法。
不愿意费力指点,只把收来的徒弟当劳力小工来用。
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云清雷从来不会故意缄默,事实上,眼下工作室内的所有学徒,还都不能算云清雷的徒弟。
他真正正式收过的徒弟只有四人,现在都已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玉雕师。
即使如此,对这些并非师门弟子的学徒,云清雷也从来没有吝啬过指点。
他之所以对舒白秋没做任何点评。
是因为这个小孩根本不需要赘余的评判。
一切指手画脚,对舒白秋只不过是多余的打扰。
昨天,虽然云清雷拿舒白秋当例证,给在场的学徒们讲过一课“刀刀到肉”。
但云清雷讲的这些,只不过是最浅层的表面。
他没有提,从根本上来讲,舒白秋和在场其他人的真正区别,并不在心态、手法,又或是学艺年限。
那最大的差分——其实在于天赋才华。
围观的学徒们只知道这位漂亮小哥的速度快、很厉害。
但因为水平不够,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厉害在哪儿l。
不提一眼就能看出料子亮点所在的眼光、审美;也不提能完美遮棉藏裂、凸显高光的设计;甚至都可以不提打胚和细化时的手法与技艺。
昨天舒白秋的那两件作品,真正惊讶到云清雷的,其实在于最后的抛光。
抛光的用意是让素面哑光的玉雕呈现出晶莹的光感。
这一环节,通常也是玉雕的最后一步。
对许多玉雕工作者而言,抛光可能是个很容易被忽略的步骤,而在清雷工作室的这些学徒们眼中,抛光更是一件机械完成的收尾工作。
但事实上,云清雷却清楚。
抛光才是成品的关键。
学徒们之所以会觉得抛光
枯燥、不重要。除了是因为,他们目前只能做一些素面小件,或者是佛公、福豆、葫芦之类的简易题材。
再者,也和现在业内普遍将抛光步骤外包的风气有关。
毕竟玉雕的步骤本就繁琐,抛光又会费时费力,颇有技术难度,还不像之前的步骤一样具有充分的创作感。
所以很多人都会在雕刻完成之后,将雕件交给专门的抛光师傅,来统一完成机械抛光。
在清雷工作室,大部分学徒的抛光也只是用台磨和震机来完成。
但昨天舒白秋的那两件作品,云清雷却一眼看出,这绝对是手工抛的成果。
因为机抛不管再如何小心,一定会抹掉一部分细节。
可舒白秋的龙纹和虎珮,却将龙的亮鳞、虎的须绒都呈显得栩栩如生,分毫毕现。
云清雷已经是业内少有的会将所有步骤都独立完成的玉雕家,许多人都没有这种全套的整体能力,而和他一样成名的玉雕家,也不乏有人将打磨和抛光交给徒弟去做。
但云清雷却从未将抛光的步骤假于他人之手。
因为抛光实际上是一场微雕,是一轮最后的细化。
交给别人,必然会有折耗与损失。
只有雕刻者本身,才能将自己的心意完全呈现。
而饶是云清雷如此经验丰富、技艺高超。
在看到舒白秋那两件作品时,他依然难抑被触及心底的惊艳。
那两枚环珮的光感太好了。
这两块原料云清雷见过,那不是舒白秋自带的,而是从工作室的备料中随意挑选出的两枚。
玉料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已经被解得彻底,再不会存在什么隐藏的惊喜。
可就是这样两块平平无奇的糯冰翡石,却经由舒白秋之手,显现出了如此清透的光感。
这完全是他自身的能力,将玉石的最终品质都提高了一级。
云清雷甚至瞥见,连那条盘龙的每一片亮鳞,都有着极为微细的折射角度差异。
就好像在少年的雕琢抛磨之后。
当真有一条长龙从石料中脱笼而出,即将腾云飞天,驰骋翱翔。
这种能力,实话说,其实和学习玉雕多久、练习手法多熟,都没有太大关系。
这般一眼可见的逼人灵气。
只能说是老天赏饭吃。
即使早就知道了舒白秋的身世家庭,云清雷的心却难免还是会被触动。
这苗子真的是太好了。
甚至可以说是万里挑一。
这种真正的少年天才,无论哪位师长,都很难不见之心痒。
云清雷此时也完全能够理解,当年舒白秋的爷爷会决定将小孙子的能力藏起来,以及之后舒家三口远迁隐居的心态了。
这样的天赋,着实有些招眼。
云清雷与舒沐之的上次见面已经要追溯到六七年前,之后,搬离云省的舒家就再没有了消息,就连玉雕相关,也
在没听说过他们的参与了。
当时云清雷还有惋惜,此次再见到舒白秋,他也没少意外。
尤其得知舒沐之夫妇已经离世之后,云清雷更是惊讶。
舒白秋或许已经不记得他,但云清雷却看得出,小孩这些年的确经受了不少磋磨。
好在,好在小舒白秋现下已经生活安稳,又重新回到了这条路上。
云清雷是当真觉得。
倘若舒白秋不做玉雕,那着实是雕刻艺术界的一大损失。
因此云清雷几乎没怎么犹豫。
在指点过一圈学徒之后,云清雷就回去了自己的雕刻室。
他还把舒白秋叫了过来。
单独被叫过来的少年看起来有些意外,云清雷也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道。
“小舒,你知道神工奖和天工奖么?”
舒白秋点了点头:“听说过。”
神工奖和天工奖都是玉石雕刻的奖项,每年分别会举办一次,算是玉雕界最知名的两项赛事。
“现在我手里分别有一个神工奖和天工奖的参赛推荐名额。”
云清雷道。
“你的技艺不错,想参加一下么?”
云清雷果然如他的名字一般,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一届的神工奖和天工奖都已经开始了,不过距离终评还有些时间,你想参加的话,我可以直接推荐你去。”
神工奖和天工奖都会面向全国公开征集,虽然每每参与者众多,不过以舒白秋的能力,过初评肯定没有问题。
但这个时间节点,初评阶段已经接近尾声,这时再想参与,就只能动用一些玉雕大师手中的推荐名额。
或者等待明年。
玉雕不是说做就做、一两天就能迅速交出成品的艺术。通常参与两大赛事的作品,都要经历三到十几个月不等的精细雕琢。
对一些大件来说,长达数年的精修细磨也不算罕见。
云清雷起初也没想到,到了这个时间,还有人能赶得及参加今年的比赛。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手中名额会空缺浪费的准备。
但眼下,意外遇到故人之子,又见过舒白秋的设计能力与雕琢天赋,云清雷却因此起了意。
说不定,舒家的小孩真的可以。
果然,在听了云清雷的提议之后,舒白秋也并没有露出为难或犹豫的神色。
几乎没有停顿,少年听完就点了头。
“好,谢谢云老师。”
云清雷颇为满意。
他就喜欢这样利落干脆的小孩。
利落果断,既是性格,也是自身实力够硬的体现。
“这两个赛事的终评时间相差不远,只有两个月。”
云清雷道。
“小舒,你今年可以先选其中一个参与。”
旋即,他又对两个比赛做了简要介绍。
虽然都是知名的
玉雕赛事,但天工奖和神工奖的差别其实也颇为明显。
神工奖重工,而天工奖更重料。
两者的侧重点不同,评选标准也会有相应差异。
而且神工奖和天工奖的主办方也不同。
天工奖的主办方在首都燕城,面向全国各省。而神工奖则由海派玉雕文化协会主办,恰巧在申城地盘。
所以云清雷也会更倾向于神工奖一点。
毕竟这个奖项的影响力更集中于长三角地区。
“虽然从整体规模上讲,神工奖可能比不上天工,不过也正好可以循序渐进。”
云清雷又建议道。
“等到明年,你也正好可以报名参与更大一些的天工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