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应,眼睛警惕地盯着那朝我微微露出笑容的男人。
视线从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向上,扫到那对碧翠的瞳孔,再向上,直到……
额头。
我猛地愣住了。
“初次见面,小鲤。”
青年并没有在意我初见面时防备的目光,只是缓步接近我屈膝俯身。
将视线与我齐平。
“你之前一直在沉睡,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哥哥。”直到等更多更多的“虫”钻入花开院千鸟的体内,填充满他的颅腔
直到时机彻底成熟——
我动手了。
身上都是血,衣服也完全报废。
本来没想搞得这么夸张。
可是“虫”在注入后填充得太满,像是被灌饱血的蚊子直接撑爆了。
叫人厌恶的是,即使变成完全无法聚形的、渣滓大小的碎肉,“那个东西”也依旧没有死去。
它还想逃窜,血红色肉嘟嘟的颤抖肉块拖曳着沾满体.液的黏丝,颤巍巍就想跑。
自然不可能给对方逃窜的机会,我唤醒了空气中的“虫”,让它们将之一片一片全数吞掉。
等到消化完毕,能够占据他人肉.体的大脑彻底从世上消失,真正意义上消于无形。
“呕。”
我干呕了一声,蹲在地上让自己缓过来。
并不是觉得全身血污又或者脚边还躺着具无头尸首叫我不适
只是还在为那种恶心的东西现在已成为我营养的一部分而感到隔应。
【你嫌弃什么?吃下去的可是我。】
“虫”的“声音”时隔多日,又一次在我脑内响起。
我眨了眨眼。
一滴刚巧飞溅到睫毛上的血珠随之掉落。
“你……好像比之前智能些?”
我不确认问。
【我吸收了它,这是对你我都有益的。】
我:“好吧。”
虽然心理上接受不了。
但不得不承认,在分解掉羂索以后“虫”的力量相较之前的确更好掌控。
完全没有半点嗜睡或是饥饿感。
只是我觉得我可能这辈子唰火锅都不会再点脑花了……
我缓好后,就站起。
弹了弹尚且沾染在脸上的泪珠。
透明的液体自动从面颊和睫毛脱离,撒入空气,转而与浸入衣料的血迹结合。
很快,身上的和服便再度归于洁净,地面残余的血迹也一并被无形的东西吞纳吸收。
那些并不是真正的眼泪,同样是我让术式凝成的不同形态的“虫”。
毕竟光是叫我在不露馅的情况下对那东西展现那些表情就够叫我恶心的了。
又不是演员,不可能做到眼泪随时随地说来就来。
【接下来是要埋这具身体吧?我让周围的人先被催眠】虫说。
“谢了。”我说。
拖起属于花开院千鸟脖颈横切面已经没有再流血的躯体,略有些艰难地搬动到庭院。
“只是不完整这点有些过意不去。”
埋好,用石头堆好一个简易的墓碑后,我低头稍作悼念。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最起码能让你安息了。”
做完这一切,又让“虫”对所有知情人的记忆进行干涉后
,我刚打算离开花开院,这时就觉察身后有人。
一种熟悉的被注视感。
回过头,是五条悟。
他站得离我不远,但也没靠近,没和之前一样看到就会走过来。
就只光远远站在那,面上没什么表情,蓝眼睛一动不动盯住。
无波无澜。
我:“?”
什么时候跟来的?
站那多久了?
看到刚刚的战斗了么?
我埋尸体的背影应该还算优雅吧?
这些并不是重点。
因为看起来他显然……
生气了。
虽然外表压根没表现,和平常也差不多,无表情。
但从周围缠绕的空气足以判断,现在的状况,大约比印象里任何一种时刻都要生气。
“五……”
我抬步,刚想朝他走过去,名都没喊完,那边掉头就走。
背影气呼呼。
“等一下。”
我稍加速,迈步追过去。
察觉到我加速跑,他速度就跟快。
原本大步走、用木屐把地踩得“踏踏踏”的状态瞬间也变成跑。
距离越拉越大。
好累。
我并不想和他玩日剧跑,肯定追不上,也懒得跑。
干脆假摔。
路过一石块,我觉得机会来了,立刻上,找准角度,“噗”一下跌趴在松软的草地。
我悄悄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动不动趴了会儿,原本渐远的脚步就停了。
又隔会,就感觉有人接近。
抬起头,五条悟在跟前,蹲下来的姿势,下望与我对视。
“生气了?”
我刚问。
就被他拉起来,给拍头发、衣服、手掌上的草屑,用心到处拍,就是不拿正眼看我。
“还以为你看出来了,”我说,“之前不是还配合我演戏吗?”
见他还是将脸转开,闹别扭,也一声没吭,我就强行将他脸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