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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妮快被一根筋的老二气死了,剜了韩榆这个导致他们母子争吵的罪魁祸首一眼:“老二你别忘了,家里的银子都在你老娘我的手里攥着,就算你找来了关大夫,没银子照样看不了!”

言犹在耳,韩宏晔这个被镰刀几乎削去半个手掌都没掉眼泪的大男人霎时红了眼。

许是被齐大妮的声音吓到,又许是感知到韩宏晔的负面情绪,韩榆不安动了动。

双手四处寻摸着,显然是在寻找倚靠。

韩宏晔轻哄两句,等韩榆安静下来后深深看了眼齐大妮,一言不发地把韩榆送回西屋。

不过几息又出来,目不斜视往外走,意图很是明显了。

齐大妮骂声一滞,老二竟然为了榆哥儿那崽子忤逆她?!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眼看着韩宏晔要跨出门去,她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拍大腿开始哭嚎。

嚎她命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不听她的话。

嚎老二有了媳妇忘了娘,为了儿子要气死亲老娘。

还迁怒到萧水容身上,抓起一把鸡屎就往对方身上砸:“你个不下蛋的母鸡,生了三个赔钱货才生了个儿子,等榆哥儿没了,老二怕是要绝后啊!”

齐大妮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亲娘兄弟,又来祸害老韩家,生的闺女不省心,儿子也是个蠢笨如猪的......”

萧水容羞愤欲绝,泪珠子直在眼里打转。

当年她娘怀了双胎,生产时不幸难产,娘仨只剩下萧水容一个,亲娘和弟弟都没了。

嫁到韩家这些年,齐大妮没少拿这件事挤兑她,每每都叫她羞愤交加。

韩宏晔转头低吼:“娘您别说了!”

齐大妮被他吓一跳,捂着胸口往地上一躺,音调不减反增:“今儿我话就放在这,你要想出门,就从我身上跨过去!”

榆哥儿的伤耽误不起,亲娘却以性命相胁。

韩宏晔以为这些年他已经对齐大妮失望到极点,不曾想没有最失望,只有更失望。

短暂的彷徨后,韩宏晔毅然决然地转回身。

刚转一半,肩头忽然落下一只手。

韩宏晔被一股巧劲拨到边上,紧跟着就是熟悉的厉喝声:“跨什么跨?大发媳妇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韩家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村长谈全板着脸站在门口,眼含怒火地瞅着齐大妮。

齐大妮是个窝里横的,要问她最怵谁,非冷脸冷面的谈全莫属。

她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讪笑着:“榆哥儿伤得又不重,哪用得着找大夫,白花钱不是。”

刘猎户看不过眼,插了句嘴:“齐婶子你甭睁眼说瞎话,榆哥儿脑门上的口子都能看到骨头,满脸都是血,这都不算重?”

齐大妮一眼看去,发现韩家门口站满了人,都是看热闹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都看到自己撒泼打滚的样子了?

齐大妮又羞又臊,梗着脖子说:“那就更不用看大夫了,直接准备后事得了!”

谈全深觉齐大妮脑子有病,明明早些年不这样,直接看向一家之主韩发:“大发,你也不准你家老二去找大夫?”

韩发裹着件袄子坐在堂屋,吧嗒吧嗒抽旱烟:“谈老哥你误会了,榆哥儿受了伤,自是要请大夫的。”

谈全略微满意几分,转而看向韩宏晔:“宏晔你赶紧去吧。”

韩宏晔重重点头,颤着声说了句“谢谈叔”,一溜烟跑出门。

萧水容则快步进屋,当看到气息奄奄的韩榆,眼泪化作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

手指悬在伤口上方,哭声嘶哑:“娘的榆哥儿......”

韩榆虽昏迷,伤势却因治疗减轻不少,可以感知到外界的动静。

他有些疑惑。

第二次了。

所以榆哥儿到底是谁?

他不是在废弃大楼里遇上丧尸群,正孤身应战吗?

又是科举文又是对照组,还有爹啊娘的,让他一头雾水。

“啪嗒。”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

韩榆眼皮滚了滚,感觉那一片皮肤都被灼伤了。

韩榆暗道不好,他怕是着了精神系丧尸的道,被困幻境里了。

毕竟现实中不会有人因为他受伤而心疼,更遑论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