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兵变之后,萧昭焱已俯首认罪,暂被神策军囚于皇城外法源寺,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裴元洵没有直接回京都,而是先到行宫大殿接官家回去。
他没想到,姜沅竟也会在行宫。
其实,细想起来,这也并不算意外,应当是她随魏王殿下一起前来,他们朝夕相处,情感更深,她在行宫,自然是为了第一时间得到魏王殿下回来的消息。
裴元洵沉冷神色未变,只是负手立在宫外,良久沉默未言。
待官家拟好圣旨,一行人很快从行宫启程离开。
裴元洵率兵打马在前,肃然有序的神策兵骑马紧跟在后。
士兵们分为两列前行,官家所乘的马车被护卫在中间,而担心官家身体不适,魏王殿下亦坐在车中陪伴父皇。
在队伍的最末端,则有一辆乌蓬的马车。
那马车行得很慢,与兵队已拉开了些距离,姜沅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时而掀开窗牖上的帘子,看向前方远处。
但是,她的车在最后,前方又隔着重重骑马的士兵,她举目远望许久,也没有看到将军的影子。
不过,就在她默默收回视线,刚放下车帘时,一匹高头大马从前面奔来。
在行至她的马车前时,那黑色骏马掉转方向,马头重又朝前,速度也放慢下来,与她的马车并辔而行。
听到声音,姜沅掀开一点帘子,从缝隙处抬眸看去。
裴元洵身姿肃挺地坐在马背上,他那张英武的脸庞,依然不苟言笑,神色很是沉冷,而他根本没有开口,只是沉沉扫了一眼那有些偷懒的车夫,那车夫立刻紧绷着坐直身子,飞快扬鞭催马前行,再也没有敢懈怠半分。
姜沅有些失落地咬了咬唇。
所以,他拨转马头来此,是嫌这马车行进太慢,才来督促。
不过,车速加快了,马车也跟上了前面的兵队,他却依然驱马在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没有离开。
姜沅微微拧起秀眉,下意识又向他的左臂看去。
他的左手握着缰绳,虚虚放在身前的马鞍上,而左臂上方距离肩膀三寸处的衣袖隆起,看模样,应是伤口处缠了几层细布。